警察接著叫了葉桑出來, 說是律師要求見他。
葉桑站起來往外走。
跟霍乾坤擦肩而過的時候，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霍乾坤半低著腦袋，悄悄看了一眼葉桑, 目光十分複雜。
有心虛、有冷笑、有嘲諷、有膽怯……
大鐵門“咣噹”一聲又關上了。
正在刷馬桶的黃毛獰笑著站起來，手裡甩著沾了不明液體的馬桶刷, 往新來的身邊走。
“MD。真是天助我也！剛來個新人，土皇帝就走了。他那個兄弟我打不得, 你個新來的我還動不了嗎？哈哈哈。”
“幹……幹什麼……”霍乾坤眼看著房間裡一下子站起來了十幾號人, 嚇得往後連連退了好幾步。
“幹什麼？”黃毛腰桿一直, 雙手叉在跨上。
“刷馬桶！”
“啊？！”霍乾坤錶情錯愕。
“怎麼，連你也敢造反？”黃毛眉毛一豎, 馬桶刷子一揮，“兄弟們, 這個能打, 給我上！”
一群人立刻把霍乾坤團團圍住, 個個目露猙獰。
“哎……哎……等……等會……”
白芒急匆匆從大通鋪上跳下來，猶猶豫豫地伸手做了個“停”的動作。
“又咋的啦？”黃毛嚥了嚥唾沫, 氣勢弱下去一半。
“額……這個，這個也認識……”白芒說話聲也小了一半。“但是……”
他回頭看看霍乾坤又看看黃毛。
“雖然認識，但是……不確定，是朋友還是仇人……要不, 等會等我兄弟回來問問再……”
“啊？又來？”黃毛的眉毛耷拉下來, 無奈地看著霍家明，鬱悶地扁了扁嘴。
“嗯嗯……呵呵……”白芒陪著笑，點了點頭。“嗖”地一聲又跳回大通鋪上去了。
好像這整個房間裡, 只有大通鋪才是安全區一樣。
霍乾坤當初來過一次考古隊, 白芒遠遠地見著他跟霍家明還有葉桑在一起。
估摸著是認識。
但剛才看葉桑那眼神, 又像是有仇。
不管怎麼樣，還是先等等再說吧。
想想當初，霍乾坤來考古隊的時候……夏舞還在呢……
霍隊醫也還沒有死呢。
想著想著，白芒鼻子一酸，掉下眼淚來。
**
拘留室房間裡的一切被金蠶盡收眼底。
雖然她聽不到聲音，但光看人影，大概也能猜出個七七八八。
葉桑現在應該去見律師了。
霍乾坤也已經被拘留了。
剩下的，就要靠她出去找人證和物證了。
人證的問題一時半會兒很難有頭緒。
不如先把物證的事解決了。
想到這裡，金蠶去了碼頭。花重金包了一艘大型遊艇，唯一的要求，就是要自己駕駛。
於是交了雙倍的租金，跟駕駛員認真學習了一陣，又要了一套深海潛水裝備，瞭解了用法，然後就獨自出海去了。
經過了上次的溺水事件。
金蠶這次學聰明瞭。
套了救生圈，跳進水裡。試驗了一番，發現所有的法術都可以使用，不受影響。
心裡便有了底。
看來上次是由於那個藥物的影響，再加上自己靈力枯竭到了底，所以才不能在海里解開靈力自救。
可現在不同了。
她吸了洛泠風那麼多那麼多的靈力，真是想幹什麼都可以為所欲為了。
連昨晚喝下霍乾坤下的藥都沒什麼感覺。想想當時她還很保守，只喝了一口。
早知道就一整杯喝進去，估計霍乾坤能更快放鬆警惕。吐出的案情資訊更多也說不定……
唉，要不怎麼都說，天下沒有後悔藥呢。
金蠶試著把頭伸進海里。
還是不能呼吸。但跟平常人一樣，大概可以憋氣一分鐘左右。
她想了想，穿上了深水潛水裝置。
先下潛了幾米嘗試了一下，感覺還好。於是又從掌心生出一股蠶絲，順利地系在了遊艇上。
這才繼續往下潛去。
整個過程很順利，金蠶越潛越深，身體承受到了極大的海水壓力。
水下的光線也越來越暗，金蠶打開了頭頂的燈。
說不上一團漆黑，但只能說……一團寂寞。
金蠶一無所獲地回到了岸上。
坐在遊艇上鬱悶著。
警察說的一點也沒錯。這就是大海撈針。
霍乾坤把車子從哪裡推下去的，連他自己都記不得了，更別說自己現在這樣漫無目的的亂找。
就算找到了又怎麼樣。
她連海的底部都到達不了夠不到，怎麼可能把車子弄得出來。
要不然……還是去找洛泠風想想辦法吧……
**
葉桑出去見了一趟律師。
律師按照方忠轉述金蠶的原話，給葉桑講了一遍抓住霍乾坤的始末。
葉桑立刻就全明白了。
金蠶真是能幹。
既沒暴露自己的異能，又成功誘導霍乾坤親口承認殺了人。然後自己全身而退。
又聰明又勇敢的小可愛，是他的人呢。
該揉揉她的頭髮誇誇她的。
葉桑一路往房間走，嘴角都是上揚著的。
直到……
進了房間，看見了霍乾坤。
這小子居然還有臉在大通鋪上坐著。
一瞬間，霍乾坤樁樁件件的罪行一股腦跳進葉桑腦海中。
立刻氣就不打一處來。
葉桑直接一腳踹在霍乾坤臉上，霍乾坤的後腦“咚”地一聲砸在大通鋪上。
登時“嗷”地慘叫了一聲。趕緊用雙手抱住腦袋縮起脖子，鴕鳥一樣。
白芒嚇得連忙跑過來拉住葉桑。
“哎別別別。什麼事你就下這狠手。”白芒忐忑不安地小聲說：“他剛才撞這一下我都以為他能被撞死。”
“你讓開。”葉桑一把拉開白芒，“是他，殺了霍家明！”
不光這一件。霍乾坤搞得小動作實在太多了。
走私文物。
算計他，拿金蠶說事給他施加壓力，試圖拉他下水同流合汙為他走私提供便利條件。
殺死霍家明。
跟雷婷婷同謀嫁禍他殺人。
給金蠶下藥。
對金蠶毛手毛腳。
別的也就忍了，居然敢碰金蠶。
一想到這個葉桑就忍不住想直接弄死霍乾坤。
一伸手，揪住霍乾坤的衣領，把他從躺著的姿勢揪成了坐著的姿勢。
拳頭已經攥起來了。
卻被白芒死死抱住他的腰擋在中間。
“別別別！他既然到了這，自然有法律懲罰他。咱沒必要，沒必要哈。”
白芒看得出來，葉桑這一拳頭下去，能直接把霍乾坤打死。
葉桑被迫停住了動作。
“滾！”
他一把把霍乾坤從大通鋪甩到地上。
霍乾坤被甩得結結實實摔了一跤，身體就像散了架似的。半天才爬起來，用手扶著後腦勺，懨懨地找了個空地坐下了。
這個時候，黃毛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了，手裡還拿著馬桶刷。
小聲問白芒。“所以……這個，能揍？”
“……能，能啊。揍吧。下手有點輕重就行……別打死了……”白芒悄悄瞄了一眼葉桑。
給這幫傢伙揍的話，估計霍乾坤還能有命堅持到開庭。
要是葉桑動手的話，恐怕這小子連今晚都過不去了。
**
金蠶去了“天上人間皆盡歡”酒吧。
發現洛泠風不在，玥玥也不在。
她拉住一個服務生，塞了一把錢，問知不知道這兩個人去哪兒了。
對方聳聳肩說：“不知道。不過那個混血兒外國人幾乎天天都來。倒是玥玥，不一定什麼時候才來。”
“玥玥不是這裡的員工嗎？”員工不是幾乎天天都要上班的嗎？就像她一樣。
“玥玥啊，她本來就是去年才來的，哪天高興了就來上班，不高興就不來。也不知道老闆跟她什麼關係，這麼慣著她的。”
服務生很有些不服氣地說。
金蠶想起玥玥之前說過，她白天還在游泳館當救生員的事，忙又向服務生打聽。
聽到服務生吃吃地笑了，說：“幹我們這行的，大家連名字可能都是假的。您也真信她在游泳館當救生員。”
說完，服務生就走了。
金蠶在吧檯旁坐下來，打算等等洛泠風。
她手裡拿著酒杯，隨手晃了兩晃。
忽然對玥玥生出了幾分好奇。
透過昨天跟霍乾坤的交鋒，發現他也是個警惕性蠻高的人。
而且看樣子他身邊也不缺女人。那為什麼，上次出席那麼重要的滬上富豪的郵輪之夜，帶上的女伴是玥玥。
一個豪門富二代，他為什麼會如此信任、抬舉一個酒吧女DJ。
而且玥玥才來了一年，就跟芙蓉關係走的這麼近，真的只是想賺錢的緣故嗎？
她一個DJ，就算芙蓉天天來，她又能從芙蓉身上得到多少錢。
還有洛泠風，既然洛泠風天天來，那他跟玥玥肯定認識甚至很熟。
沒記錯的話，郵輪之夜那晚，洛泠風拍下的十六世紀義大利伯爵夫人的鑽石耳環。最後落在了玥玥手裡。
還有，第一次她自己拉著洛泠風在男衛生間吸取靈力。
是玥玥突然出現掃清了外面聽牆角的障礙。是巧合嗎？
還有她落水之後，玥玥特意游出來很遠趕來救她。也是巧合嗎？
一個看似毫不起眼的玥玥，卻反覆出現在視野中。
所有的舉動都看似無意，但一串聯起來，卻又好像一直在她身邊做些什麼。
而恰恰就是霍乾坤被抓的當口，又忽然不見了。
要不是現在急著給葉桑洗脫嫌疑，金蠶真想好好研究研究這個玥玥。
金蠶舉起酒杯喝了一口。
“你好，請問是金蠶小姐嗎？”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是。”金蠶放下酒杯，禮貌地站起來。
“洛泠風先生派我來接你。車子就在外面。”
“好。”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金蠶跟著男人上了車。
車子一路往人煙稀少的地方開去。
不知道開了多久，大約晚上10點多，車子停在一個廢棄的漁村附近。
“順著這裡往海邊走。洛先生說他在那裡等你。”
說完，司機就上了車，車子直接開走了。
洛泠風要見她，為什麼不在酒吧，卻大費周章地選了這樣一個地方。
金蠶心裡疑惑。
目送著車子離去的方向，轉過身，依照指示向前走了一段。
發現這裡荒無人煙，很像當初去找魏苗苗那時，在山裡的感覺。
唯一的區別是，這裡通往海邊。
正在走著。
突然，眼前出現一道金紅色的光，以要她命的架勢，極速向她胸口重重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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