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芒和小紅？”魏苗苗吃驚地張大了嘴。“他們的女兒……為什麼姓黃？”
怔愣了半晌, 魏苗苗突然一拍腦門。
“哦，對，我想起來了。大根之前跟白芒透過電話, 說小紅是被醫院抱錯的孩子，後來被她當官的父親在上海博物館偶然遇見, 把她認了回去，好像……就姓黃！”
“對。”沉默中, 葉桑也回憶了一陣, “記得白芒曾經說過, 女兒他不在乎隨誰的姓，兒子的話, 必須得姓白。”
“可……”魏苗苗依舊持懷疑態度。“只能說很巧很巧很巧，可那也還是不能證明這個小姑娘就是祭司大人啊。她這言談舉止, 哪有一點貴氣……”
“我會證明給你看的。”葉桑伸出手, 摸了摸幼兒園裡的鞦韆。
那是小時候的黃燦燦最喜歡的玩具。
看著22年來第一次露出笑容的葉桑, 魏苗苗深深嘆了口氣。
“算了，就算是假的。你開心就好。”她小聲嘟囔道。
葉桑和魏苗苗兵分兩路, 魏苗苗回了鳳凰島，葉桑化為一朵祥雲徑直落在了紫雲島。
“青衣，不是說明天才回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天都還沒亮。”酒店大廳裡, 龍異直接迎了上來。“查到了嗎？是金蠶嗎？”
“是她。”葉桑大步往員工宿舍方向走去, “她還在這吧。”
“在這在這。我就守在大廳裡呢，還能給你把人放跑了。”龍異一邊跟著葉桑一邊拉他，“可是……我覺得她真不是金蠶。”
葉桑停下腳步, 轉頭看向龍異。“怎麼說？”
“唉你別提了。”說到這個, 龍異就一肚子苦水。“那小姑奶奶, 真不是個省油的燈。”
葉桑前腳剛走，後腳黃燦燦就拖著大行李箱出來了，一封辭職信摔在前臺，轉身就要離島。
可是島上每天就只有早上一班船，當時都已經下午了，早就過了時間了。
結果這個黃燦燦把行李箱一開，抱著游泳衣就回屋去了。再出來的時候，穿著一套比基尼，帶著泳鏡和簡陋的浮潛裝備，說是要游泳游回去。
要知道，這裡遠離陸地，坐船都要10個小時。
“游回去？”葉桑皺皺眉，“那行李呢？”
“說行李不要了，留在島上給我們做個紀念。以後看見了就能給自己提個醒，作為僱主要懂得為員工撐腰，不能縱容敲竹槓碰瓷的壞人。”龍異倆手一拍，“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後來被武靈好說歹說，用十隻烤麻雀作為誘惑，終於被留了下來。
吃完之後又喝了三杯奶茶，吃了兩個冰淇淋，現在睡覺了。
葉桑笑了，繼續大步往員工宿舍走。
“哎你幹嘛？大半夜的你不會要闖進去人家女員工宿舍吧。”龍異一把拉住葉桑。
“不會。”葉桑拍了拍龍異的手背。“我就在她門口坐一會兒。天亮了我就走。”
“你……確定這個小胖妞……真的是……”龍異再次提醒道。
“放心吧。”葉桑再次彎了彎唇角。
“這……”龍異愣在原地，半天沒回過神來，“他笑了……他……居然，還笑了兩次。MD，早知道他這麼傻，老子早就找個差不多的替身來哄他了……肯定比這個檔次高！”
葉桑坐在黃燦燦的宿舍門口，低下頭點了一顆煙。
深吸一口，他將頭靠著牆上，手肘搭在蜷起的一條腿上。
慢慢吐出一口白煙，葉桑苦笑出聲。
真是似曾相識啊。
一想她就想抽菸，原來一切早有端倪，畢竟他是王族雲系，自然愛煙。
但其實，在遇到金蠶之前，他是不太抽菸的。那個時候的他，滿身戾氣，只對打架感興趣。
此情此景，不由令葉桑回想起他們在考古隊的時候。
他忌憚她身負異稟會加害白芒，所以趕她走，結果反倒是他自己，越想心裡越不是滋味，站在女生宿舍樓下抽了一夜的煙。
可她就那麼狠心，終究不肯見他，連一句告別都沒有就走了。
她就是這樣，不高興起來，倔強又決絕。
葉桑拿出手機，螢幕自動亮了，背景圖片是當年他在桑園給她拍的那張照片。
身穿蠶絲長裙，長髮及腰的美麗少女，坐在翠綠翠綠的桑樹林裡，手裡正專心做著手工，旁邊還臥著一隻狗。
這張照片作為手機桌面，已經有22年了，從沒換過。他每天都要看上無數次。
“金蠶。”葉桑的指尖輕輕撫過照片上她的臉頰，“這一次，我再也不會放手了。”
“嘩啦”一聲輕響，葉桑聽到屋裡傳來被子從床上掉落的聲音，緊接著是一陣頻率一致、有節奏的少女鼾聲。
葉桑垂下睫毛，微笑著，撳滅了手裡的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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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黃燦燦剛一開門，一張早餐券就順著門縫掉了下來。
“烤山雞，烤鵪鶉，烤麻雀，烤乳鴿……8種口味的咖啡……世界各國冰淇淋……法式巧克力烤布蕾……全場通吃，免，費，券！價值8888元。”
黃燦燦一個字一個字地念完，舔了舔嘴唇，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毫不猶豫地拿著早餐券，往頂樓的豪華看海旋轉自助餐廳走去。
一點兒也沒客氣，她每樣食物都拿了一份，擺滿了整整六個大餐盤。
“嗯，好吃。”黃燦燦美滋滋地一口氣吃光了一整隻烤山雞，又拿起烤麻雀，正要往嘴裡送，忽然眼前落下一片陰影，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坐在了她的面前。
身上穿著一件乾淨的頂奢白襯衫。
黃燦燦抬了抬眼皮，立刻意興闌珊地垂下，“不好意思，這位先生，我對面有人了。”
“我就暫坐一下。等一會兒人來了我就走。”葉桑把餐盤放在桌子上，裡面只有一條烤魚。
“隨你便。”黃燦燦只當對面是空氣，繼續專心地啃麻雀。
“你不好奇那麼多位置，我為什麼偏偏要選擇坐在這裡嗎？”坐下之後，葉桑問。
“不好奇。你不是酒店的董事長嗎？整座島都是你的，你愛坐哪兒就坐哪兒。”黃燦燦眼皮都沒抬地回道。
“你怎麼知道整座島都是我的。”葉桑一邊問，一邊把烤魚上的竹籤子拔掉。
“哈。”黃燦燦終於抬起眼皮了，“我在這島上實習前後也有半個月了，天天聽那群小姑娘喊著你的名號對你犯花痴。”
“哦。她們都說我什麼了？”葉桑拿出一張酒精溼巾，擦了擦手。
“也沒什麼。無法就是長得好帥啊，二十七歲神顏鑽石王老五啊，那些有的沒的。”黃燦燦不耐煩地答道。
“那，你覺得我長得帥嗎？”葉桑拿起魚，開始一根一根挑魚刺。
黃燦燦這才抬起頭，第一次像模像樣地審視性地看了看葉桑。
“帥不帥的跟我有什麼關係。”
說完，她又把頭低了下去，掰下一隻麻雀翅膀，有滋有味地放進嘴裡大口嚼著。
葉桑並不在意她的態度，只淡淡地問：“你為什麼來我們酒店實習。我看過你的簡歷，專業不對口。”
“很簡單啊。”黃燦燦聳聳肩說：“你們給的工資最高。一般單位實習期也就給個三四千。你們酒店給六千。”她伸出手指，比了個6。
“你很缺錢嗎？”葉桑一邊問，一邊繼續聚精會神地挑著魚刺。
“那倒也不是。”黃燦燦盯著手裡的烤麻雀看了看，然後一把擰下麻雀的腦袋，“不過，誰會跟錢過不去呢。雖然我不缺錢，但是想買那個……還是差那麼一點點的。”
“哦？”葉桑把剔好了刺的魚肉拆下來，整整齊齊碼放在盤子裡，然後把魚翻了個面，問：“你想買什麼？”
“說了你也不懂。”黃燦燦低下頭去，把麻雀腦袋咬進嘴裡，意興闌珊地說：“一件精美絕倫的青銅藝術品……的1:1仿品模型。”
“很貴嗎？”
“還行吧。3萬多。我自己已經攢了1萬了，如果沒有這次意外的話，實習期過了我就攢夠一多半了。”
黃燦燦不再多說，三口兩口吃光了烤麻雀，接著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既然這樣需要這份工資，不如我重新給你一個職位，每個月八千塊。這樣等你實習期結束了，你的錢就差不多能攢夠了。”葉桑停了手，專注地看著黃燦燦。
“可我今天……本來打算要走的。吃完飯正好去坐船。”黃燦燦手裡拿著咖啡杯，將視線轉向窗外。
“當然，我們也有給實習生月薪1萬的職位。”葉桑手裡的魚刺已經全部剔好了。“再加一份給學校的實習期A級好評報告。”
“真的？”黃燦燦把頭轉回來，眼睛亮了亮，“昨天跟客人發生衝突的事，你們不會寫在實習報告裡？”
“不會。”葉桑斬釘截鐵道。
黃燦燦想了想，歪了歪腦袋說：“也不用我賠衣服錢給顧客？不用我賠償酒店損失？”
葉桑眯了眯眼睛，“不用。”
黃燦燦身體前傾，甚至向前伸了伸脖子，“實習期結束的時候，我能拿到2萬塊？”
葉桑笑了：“當然。”
黃燦燦咬了咬嘴唇，目光中透著警惕，“什麼職位？”她甚至還看了一眼他的手，視線在他左手無名指上的青銅戒指上略停了停。
“董事長助理。”
“什麼？”黃燦燦一口咖啡差點噴了出來。“小秘？你這個渣男！你不是有老婆嗎？”
“不是小秘。是董事長助理。負責整理董事長簽字檔案的。”
葉桑把盤子裡的烤魚向她的方向推了推。“吃完就到我辦公室報道吧。”
他站起身，臨走之前抽出幾張餐巾紙，放在黃燦燦面前。
“記得把嘴上的油擦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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