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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愛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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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昭昭順著賀容予的視線看去,面上的笑容須臾消失。怎麼又是他?他怎麼這麼恰好辦完了事出來?

 二哥看見他了嗎?會不會生氣?她偷偷地抬眸,觀察賀容予的神色。

 昭昭在這一刻愈發地討厭起沈羽這人。

 她緊張的時候會忍不住勾自己小指,這是她下意識的小習慣。

 賀容予將她的神情和小動作盡收眼底,輕輕地笑了聲,語氣聽起來是打趣:“怎麼?我們昭昭長大了,已經有少女心事了?”

 他雖是笑,心裡卻冷著。

 這個沈羽沒那麼簡單,他年紀輕輕能坐上城防司副統領的位置,是鎮南侯一手提拔。

 他才坐上這位置,便對昭昭有所覬覦。賀容予眸色一冷,但片刻便恢復如常。

 昭昭低著頭,心中忐忑,沒注意到賀容予眸色變化。她聽見他這麼說,幾乎是立刻搖頭,反駁,甚至因為激動,聲音都有些變調:“沒有的事。”

 她越發緊地勾住自己小指,十指纏繞在一起,“我只是嫌他煩,盡給我添麻煩,因為他,滿京城的人都在說這事兒……”

 “嗯。”賀容予又笑,“你下月便及笄,旁人家的姑娘的確到了該議親的時候。只是我總想著你年紀還小,想多留你兩年。”

 “嗯。”昭昭重重點頭,好似生怕他反悔,“我聽二哥的。”

 她鬆開勾纏的指節,輕舒一口氣。

 賀容予眉宇間盡是笑,沒再理會沈羽一事,轉頭看了眼馬車,問昭昭:“跟我一起回去?”

 顧侍郎下午時忽然遣人來府上請他做客,說是有些事與他商議。賀容予應約出門,與顧侍郎約在春風閣見面。如今朝堂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湧動。

 當年虎視眈眈的那些人,經過多年的分化瓦解,除賀容予外,如今勢力最大的,還有兩位。一位是鎮南侯趙承澤,另一位則是南州王歐陽霖。

 當年北州叛亂,西南二州蠢蠢欲動,便是南州王牽頭,但後來因賀容予奪權,西南二州迅速見風使舵,歸於平靜。

 加之南州王畢竟在南州,若說如今最有威脅的,還是那位鎮南侯。

 如今的官員之中,除去少數不曾站隊,剩下的那些基本都是他們三個人的勢力。

 吏部侍郎顧淮便是賀容予的人。

 顧淮此次找賀容予,是為了告狀。賀容予這一去兩個月,朝中那些暗流便更洶湧。在他不在的這兩個月裡,鎮南侯那邊的人幾次試探。但這種暗地裡的試探,即便他們知道,也不能大張旗鼓如何。

 方才賀容予聽顧淮罵了一通人,安撫了一番。送走顧淮後,便遇上昭昭。

 昭昭點頭,眉目含笑:“好。”

 下人們拿出腳凳,昭昭踩著腳凳上車,沒料到一時腳滑,差點踩空。賀容予眼疾手快,扶住她小臂,讓她撐著自己的肩膀借力,穩穩登上馬車。

 “這麼大人了,怎麼還這麼冒失。”賀容予嘴上是訓,神色卻是寵溺滿滿。

 昭昭也覺丟人,吐了吐舌頭,說了句:“知道了。”

 直到他們的馬車走遠,沈羽才收回目光。

 沈羽身後的下屬看著那輛華貴的馬車咋舌,“沈大人,那位便是中州王?”

 沈羽嗯了聲,中州王名聲在外,遠在他城都能耳聞。那個人,舉手投足之間的的確確很有風範,與他想象中的,相差無幾。

 “走吧。”

 -

 清脆而悅耳的鈴鐺掛在馬車四角,隨著車的行進飄蕩,街邊行人聽見此聲,皆都早早避讓。其實即便沒有這鈴鐺聲,見到中州王府的馬車,他們也是會早早避讓的。

 車內寬敞,空間是尋常人家馬車的兩倍。正中間安置著一張黃花梨矮桌,桌子呈圓形,桌面包了一層軟墊,以防萬一馬車急剎時人不幸撞到,不至於受傷。

 從前沒有,因有一年昭昭磕到過額角,劃開道口子。那道疤如今掩藏在她青絲之下,旁人瞧不出來。

 矮桌上擺了各色當季瓜果。這不是用來吃的,只因昭昭不喜歡那些香料,因而以果香充盈車內,使人凝神靜氣。

 昭昭坐在靠裡一側,賀容予就在她身側,倚著一旁的窗閉目養神。簾子偶爾經風吹起,光線便忽明忽暗,昭昭看著賀容予側臉,忽地開口:“方才聽二哥打趣我,倒是二哥如今正當盛年,二哥心中可有心儀的女子?”

 賀容予低嗯了聲,掀起眼簾朝她看過來,嘴角微勾,“怎麼忽然問起這個?是不是有人同你說了什麼?”

 賀容予想起太后也問過這事兒,而昭昭自從他回來之後,已經好幾次提起“嫂子”之類的話題。他很難不覺得是有人在昭昭面前說了什麼,甚至於,有人想拿他的婚事做什麼文章?

 昭昭垂下頭,又緊張地勾小指,咬唇小聲道:“……是母親。”

 昭昭口中的母親,是賀容予的生母,亦是前任中州王的元妻。

 昭昭來到賀家時,前任中州王已經離世,賀容予乘襲王位。而這位賀老夫人,那時候便已經常年住在佛堂裡吃齋唸經,不怎麼問世事。

 就連賀容予說,日後她便是母親的女兒。賀老夫人的神情也是平淡的,她只說,你做主就是。

 這些年,賀老夫人一直人淡如菊,不怎麼見人,更不怎麼過問世事,和賀容予的關係更是……不好。

 不是那種見面動輒吵鬧的不好,而是見了面,就像兩個陌生人似的,寒暄之詞都貧瘠,不像一對母子。

 昭昭對這些事不清楚,也沒敢過多打聽。賀家似乎有許多秘密,譬如說,二哥排行老二,她行三,可她從未見過賀家大哥。府裡那些下人對此皆諱莫如深,從不開口多言。

 但二哥待她好,母親待她也不差,她便同樣地回報他們。

 二哥離京那段時間,母親意外病倒。昭昭作為女兒,自然得侍奉床前。

 賀老夫人這病來得急,雖不嚴重,但人還是在床上躺了兩日才好。昭昭端湯送藥,盡心盡力。

 有一日,賀老夫人忽然朝她笑了笑,誇她是好孩子。

 她說完這一句,眼神忽地越過昭昭,看向窗邊。那目光深邃而悠遠,不像是在看眼前,更像是透過那扇窗戶,推開了一扇回憶的門。

 昭昭不清楚賀老夫人的過往,因此無從知曉她那扇門外的風景。只是在合上那扇門後,賀老夫人忽然對昭昭說:“你二哥該成家了。”

 在昭昭的記憶裡,母親從沒叫過二哥的名,容予,亦不曾叫過他的字,涵之。她從來只問:你二哥呢?你們王爺呢?他呢?

 疏離至此。

 二哥出門時,母親從不送她;二哥回來時,母親也從不迎他。

 有時候昭昭會胡思亂想,母親與二哥,是否非親生母子?

 但這猜測是不可能成立的。

 二哥的眉宇之間,寫著母親的名字。

 可母親竟然親自開口過問二哥的婚事,這讓昭昭受寵若驚。她自然將自己認作與賀容予一體,替他高興。

 昭昭觀察著賀容予反應。

 賀容予只是定定地看著一處,好一會兒沒說話,而後才道了聲:“哦。”

 之後賀容予再沒說話,直到飄蕩的金鈴聲漸漸微弱。

 那幾盞琉璃燈白日裡做點綴也好看,高高地掛在氣派的府門前,兩座石獅子張著嘴,守護著王府。

 昭昭躬身,正欲踩上腳凳,便被賀容予托住腋下,直接抱下了馬車。賀容予還記得她先前腳滑。

 她臉上生出兩朵桃花,小聲嘟囔:“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府門前人來人往,多丟人啊。

 賀容予笑了聲:“嗯。”雖這麼說,可顯然沒把這話當真。

 “我去看看母親。”賀容予說。

 昭昭點頭,打算回自己院子裡去。她今日從仁慧那裡得了不少東西,能開開心心拆許久。

 還未跨過大門,又被賀容予叫住:“等等。”

 朝北從馬車裡拿出個黑漆金邊的食盒,笑嘻嘻遞到雲芽手上。

 賀容予說:“春風樓新來了位廚子,做的糕點很合你口味,給你帶了些。”

 昭昭笑起來,“謝謝二哥。”

 作者有話說:

 寶子們,本來今天白天想多更一章,結果又發燒了,躺了一下午。

 每一次想努力,都被生病打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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