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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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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慣得她?◎

 齊津夢到自己抱著個肘子在啃,啃的滿嘴流油,晶瑩的油脂順著嘴角流下來,突然手裡緊握的肘子被人抽走,他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眼淚從眼眶裡奪眶而出,他伸手去搶,手背卻傳來針扎般的痛覺。

 “別搶我肘子!”他睜眼,拽住眼神的人,眼裡遍佈紅血絲,沒頭沒腦地蹦出一句話。

 鍾晴被床上的人拽住手,手裡還拿著針,她眼睛都沒眨地撥開他的手,另一隻手裡的面前摁住面前手背上的針眼。

 床上的人,額角的碎髮翹起,眼裡還不清明,帶著些許迷茫,半眯著眼打量著周圍的環境,過了片刻,才鬆開她,問:“這是哪?”

 四周縈繞著飯菜香,床上的人肚子適時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音,替他描述他飢餓。

 鍾晴收拾床頭的一次性醫用器具,齊津突然撐手坐起來,問:“你從業資格證嗎?”

 鍾晴眼皮都懶得掀,收拾好床頭櫃,輕飄飄地甩下句:“沒有。”

 齊津猛地站起來,頭一陣眩暈,他強撐著,想看清注入體內的是些什麼。

 謀財害命?

 他腦子裡蹦出幾個大字。

 “葡萄糖,你有些低血糖,我給你打的針,要看我的證嗎?。”門口傳來沉悶的男聲,伴隨了兩聲咳嗽聲。

 齊津嚇得手一抖,腿一軟,重新坐回床上,順著聲音看過去。

 倒也不用看什麼證,他就是想找個茬,發洩一下心中的不滿。

 乍一下在同一個女人面前倒下兩次,他齊津難道不要面子的嗎。

 他抿嘴,悶聲開口:“那倒也不用。”

 鍾晴停下步子,喚了句:“昌叔。”

 昌叔走到床邊,伸手想要摸齊津的額頭,被他避開,也覺得不尷尬,開啟床頭櫃的抽屜,找出水銀體溫計:“你還有些低燒,測測。”

 齊津掃了眼溫度計,站起來:“不用。”

 昌叔也不勉強,只道:“你就是阿明說的那孩子?”

 “誰?”齊津下意識地問。

 “萬明。”昌叔言簡意賅。

 齊津反應過來了,萬明,老頭子的得力助手,真是難為他找了這麼個地方。

 “這是他老家?”他問。

 “吃飯了。”鍾晴倚靠在門口,敲了敲門,打斷這不像敘舊的敘舊。

 昌叔手背在身後,也沒有追問的意思在,只道:“小夥子,出來吃飯吧!”

 桌上擺著幾個菜,品相不好看,泛著油光,像是隔夜菜,齊津眉頭緊蹙,再餓他也吃不下。

 見他站在桌邊不動,昌叔衝他示意:“小夥子,坐啊,別客氣。”

 他不是客氣,他是真咽不下眼前的菜。

 膝蓋骨窩被人從身後一頂,力氣不小,他腳上沒力氣,他往前踉蹌兩步,跌坐在凳子上穩定重心。

 回頭看著身後的女人,明顯就是故意的,絕對是。

 鍾晴長手一揮,一碗白粥擺在他面前,緊接著是份翠綠的蔬菜。

 轉身她又添了碗飯,跟著坐在桌邊。

 齊津看著面前的粥喝蔬菜,拿起筷子撥動了兩下。

 鍾晴見他臉上毫不掩飾嫌棄的神情,只冷聲道:“不要以為你打了葡萄糖就餓不死了。”

 好死不如賴活著。

 半碗白粥下肚後,齊津好像活泛過來了,感覺不到餓,也不勉強自己動筷子,眼神在桌上另外倆人之中打轉。

 鍾晴對他的眼神熟視無睹,面不改色的吃完一碗飯。

 齊津身邊的女人都是嚴格控制食量的,就連他自己,也是控制澱粉攝入的,乍然看到個女生吃完一碗米飯,有些難以置信,關鍵是這小身板,也不像是能吃的。

 桌上沒人理他,備感無趣間,他清了清嗓子,搭訕道:“這是你家啊。”

 鍾晴收拾著碗筷,不搭話,倒是昌叔解釋道:“這裡是我家,你在小晴門口暈倒了,她打電話叫我上去的。”

 “你們不是父女?”齊津瞧著也不像,但是沒什麼話題,也就隨意問了句。

 “不是。”這次回答他的是鍾晴,她將他面前吃剩下的半碗粥,壘入空碗中,力氣不小,剩下的半碗粥有些許濺出,齊津下意識地躲開,卻瞧見鍾晴嘴角的笑容。

 不是帶有善意的笑,像是輕蔑的笑,不對,是那種看不起的譏諷。

 齊津有些許被激怒,向來都是他看不起別人,什麼時候輪到別人用這種表情對著他了。

 落難的鳳凰不如雞?

 他起身攔住她的去路,鍾晴拿著碗,頭也不抬地開口:“讓讓。”

 “不讓。”小孩脾性上來,齊津開始斤斤計較。

 鍾晴覺得要不是手上的碗是昌叔家的,下一秒應該就會砸碎在面前人的腳邊,炸開成花。

 她轉身,把手好的碗放在桌上:“昌叔,今天不收碗了,先走了。”

 昌叔咂巴兩下嘴巴,也不在意小年輕之間發生了什麼,揮揮手:“走吧,”等鍾晴走了兩步又道,看著面前還佇著的齊津,開口,“你認識路嗎?還不跟著小晴回去?我可不送你啊!藥水錢都沒收你的,還搭一頓飯錢。”

 很不客氣的逐客令。

 齊津向來只被人捧著,奉承著,哪裡聽過這般話。

 “多少錢,我等會就來給你。”

 “葡萄糖八塊,一共收你二十塊吧。”

 齊津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句,“多少。”

 “二十?”

 “不就二十塊,我等會給你五百,別找了。”齊津想來財大氣粗,二十塊錢,他從記憶裡搜刮出模糊的印象,他都多少年沒見過二十塊了,都快忘記樣子了。

 真是窮酸。

 窮山惡水出刁民。

 他甩袖離開,卻分叉路口犯了難。

 走左邊?走右邊?

 煩惱之際,身邊傳來個女聲:“左邊。”

 齊津嚇得渾身一激靈,側目望去卻見鍾晴手裡拎著個油桶,寫著花生油,看不清品牌。

 他愣在原地,鍾晴掠過他,往前走去。

 他跟在她身邊,受不了這隻有腳步身後的寂靜:“這是哪裡啊?”

 回答的他的是細微的喘氣聲,被無視的他,不甘地又問:“你叫什麼名字?”

 “你不是知道嗎?”語氣帶著不耐煩。

 她不喜歡他?

 是第一次見面吧!

 哪裡來的敵意?

 得罪過?

 桃花債中某一個的朋友?

 也不該呀,不該出現在這種鬼地方吧!

 腦子裡飛速轉過幾個念頭,又看到她手上拎著的油桶,騎士精神爆發,他清了清嗓子,指著她手裡的油桶:“要不要我幫你。”

 話音剛落,油桶換到他手上,他留意到她的手,細長,白皙,骨節分明,像是一雙彈鋼琴的手。

 出神之際他沒做好準備,手臂下沉,油桶隨著慣性砸在水泥地板上,發出“咚”的一聲。

 他不可思議抬頭:嗎的,這是個女的該有的力氣嗎?

 不過話已經說了出去,他也是去健身房的人,就當這是幾十斤的啞鈴。

 齊津這麼安慰自己,跟在鍾晴身後。

 路上很安靜,腦海裡浮現那雙手,百無聊賴地找話題:“你是這裡人嗎?我怎麼覺得不像?”

 本以為不會她不會回話,沒料鍾晴反問道:“怎麼不像了。”

 “就是不像了。”齊津隨便敷衍道。

 鍾晴卻似乎想要打破沙鍋問到底:“哪裡不像。”

 “你一看就不是屬於這裡的人,出現在這種地方就很,”齊津斟酌著找了個詞,“不搭,”又指著鍾晴垂在身側的手,“你不是還會彈鋼琴嗎?”

 藝術費錢,一看就不是這種地方夢培養出來的興趣愛好。

 “你不也和這裡不搭配,不也來了,”鍾晴說話很快,像是吃了炮子,聲音驟然提高“還有,我不會彈鋼琴!”

 齊津愕然,沒料到鍾晴反應這麼大,她愣在原地看著她臉上明顯有了怒氣。

 聊天方式不對?

 可平時也不需要他主動搭話。

 鍾晴自知失態,從他手裡奪過油壺,低聲道:“不好意思,”然後指著前面的路,“從這裡上去,半山腰是你家,你應該認識。”

 她轉身就走,齊津好不容易跟一個人有些熟悉,驟然被丟下,不禁問道:“你去哪裡?”

 回答她的只是一個匆匆不語的背影。

 什麼毛病?

 慣得她?

 他想跟她說話?

 多少女的想跟他搭上一句話都沒這個機會!

 齊津越想越上火,踹了腳路邊的泥土,塵土瞬間飛揚,白色的休閒鞋染上乾燥的黃塵。

 氣散了不少後,他站在原地,走哪來著?

 上坡,還是下坡?

 大概是剛剛氣得越呀升高,只記得鍾晴嘴皮一磕一碰,說了什麼倒是完全沒入腦。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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