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她沒辦法◎
南平王的屍體是在翌日清晨被發現的,訊息很快傳進了大內,自然也傳到了清漪殿。
彼時姜姒正同姜嬈用膳,聽到訊息後姜姒手上動作倏頓,抬了抬眸。
“真死了?”
丹青點頭,“被人一劍抹了脖子的,死前好像眼睛也瞎了。”
姜姒下意識想起昨夜沈括說的話,手心一緊。
這難道就是他要送給自己的大禮麼?
若真是,姜姒只覺得他膽子忒大了。
南平王勢大,雖是個藩王卻手握不少兵馬,眼下就平白無故死在了盛京,著實說不過去。
沈括這是在給朝廷添亂。
不用多想,現下姜寒那兒定是焦頭爛額的。
誠然朝陽宮內眾臣齊聚,各個愁眉不展,生怕這訊息傳回滇州,惹得大軍臨朝。
姜寒坐於上首,一時也沒了主心骨。
唯有謝凜淡然地站著,雙手背在身後,睥睨著眾人沒吭聲。
有大臣提議,將滇州的藩地擴大,以平息滇州內的怒火。
滇州將士蠻橫粗暴,眾人皆知,只因著滇州地處邊境,時常同邊境那頭的倭寇打交道,故而招募的將士皆是一頂一的好漢。
盛京這頭則是相去甚遠。
謝凜聞言偏過頭,擰了擰眉,見出聲的是雲陽侯一派的人,輕輕嗤了聲。
“依紀大人之言,是要陛下割地求和了?”
男人今日情緒不佳,滿臉寫著煩躁,臉色也極為陰沉。眼下倏然開口,倒是令原本侃侃而談的那位紀大人顫了顫。
說到底謝凜年紀輕,雖已是首輔,在朝堂之上多少也會賣他們這些老臣一點面子。
可今日也不知怎的,三兩句話就步步緊逼。
這位紀大人的氣勢低了幾分,沉聲道:“總好過引起紛爭的強。”
謝凜的唇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
他既然能要了武成王的命,自然早已想好了後手。
男人拱手作揖,朝著姜寒道:“臣以為割地之事非同小可,不可輕易為之。”
大晉藩王不少,各個盤旋在各自的一方勢力下,實則已經漸漸對朝廷產生了威脅,此番如若再擴大滇州的藩地,情勢便更不可控。
姜寒自然也不想,他雖對做皇帝無感,卻也分得清好壞。
“愛卿可有法子?”
謝凜道:“臣以為,趁著武成王的死訊還沒傳回滇州,陛下不如先下手為強。”
那位紀大人聞言輕笑聲,頗有些不服氣。
“怎麼瞞,能瞞多久?”
他說完,雲陽侯那隻老狐狸盯著謝凜,微微挑了挑眉,滿意地勾唇輕笑。
他倒要看看謝凜能有什麼法子。
儼然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謝凜連眼梢都沒抬,沉聲道:“還請陛下屏退左右。”
他說完抬眸直視雲陽侯,又道:“畢竟這麼些人圍著,也未能替陛下分憂。”
這是實打實的諷刺。
諷刺這些人的無能。
雲陽侯的臉色突變,他撥出一口濁氣,盯著謝凜。
謝凜也不怵,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唇角若有似無地輕揚。
姜寒終是將眾人屏退,只留下謝凜一人。
小皇帝從堂上下來,急切道:“阿凜哥,快說,你有什麼法子?”
“陛下立馬派人前去滇州,趁著眼下滇州不備,將武成王的親部盡數控制住。”
“包括他的妻兒。”
姜寒愣怔。“然後呢?”
“陛下先發制人後,許多事就好解釋了。誰人也不知武成王是如何死的,臣已派人控制住武成王帶來盛京的隨行軍醫。”
姜寒眼底一亮。
“阿凜哥的意思是?”
“武成王久經沙場,身上總有些不為人知的惡疾,惡疾突發,同我盛京大內何關?”
“屆時陛下再將武成王世子召進宮,質子年幼,滇州沒了主心骨,陛下的手自然也就能伸進去。”
“又何來割地求和之說?”
姜寒忍不住拍了拍謝凜的肩,讚歎道:“果然還是朕的阿凜哥厲害,阿凜哥有這樣的法子怎不早說?”
還白白費這番功夫,同這些個人說道。
謝凜兀自嘆氣,輕輕按了按眉心。“陛下覺得方才堂下有幾人可信?”
這番籌謀若是被雲陽侯聽了去,還能有幾分勝算?
姜寒沒心眼,誠然一點兒也不適合坐在這個位置。
姜姒執意要自己教他成長,也不知姜寒究竟學到了幾分。
-
姜嬈在清漪殿住了兩日,總不好同陸良分開太久,不合規矩,也惹人閒話。這日趁著天色沒暗,她徑直離了宮。
姜嬈一走,姜姒便無所事事起來。
清漪殿有人議論起九公主,姜姒心下不好受,就帶著丹青往九公主寢殿去。
還未走幾步,卻是在和慶門前撞上了正上值的周慎。
周慎瞧著有些虛弱,臉色不太好,沒什麼精氣神的模樣,兩眼烏青著,儼然一副有些縱.欲過度的模樣。
姜姒懶理他,全當沒看到。
周慎卻是上趕著要尋姜姒的不痛快,見姜姒走過,上前兩步,將人攔了下來。
姜姒今日穿著件淡紫色的訶子裙,訶子裙顯身材也顯個兒,很適合姜姒這樣清冷氣質的姑娘穿。裙襬上繡著精緻的荷花,每走一步裙襬飛揚,花苞栩栩如生起來,讓姜姒看著更加靈動嬌媚。
許是又長了一歲,姜姒的身段比起之前更為窈窕婀娜,那杆子腰盈盈一握,胸前卻是鼓鼓囊囊的,生得要比同齡的姑娘飽滿些。訶子裙外的薄煙紗若隱若現,半遮掩起她纖細白皙的藕臂。
周慎雙眸輕眯,瞥過姜姒的細腰。
姜姒抬眸,表情淡漠,直視他。“世子何時竟也當起攔路的狗了?”
囂張的嘲弄,明顯還透著幾分厭煩。
周慎卻是不怒反笑,他盯著姜姒,將她囂張的模樣盡收眼底,手掌忍不住摩挲起下巴。
還真是帶勁。
就是不知道在床榻上是不是也經得起他玩弄。
姜姒不知道自己一句話,竟然能讓周慎聯想那麼多,腦海裡翻湧起的畫面層出不窮。恨不得將折騰李夢雲的法子百倍施在姜姒身上。
周慎輕笑,“公主還是這般伶牙俐齒。”
姜姒沒功夫也沒心思同他在這兒打嘴仗,輕嘁一聲就要走。
誰知周慎挪動步子,又道:“臣只是忍不住提醒公主一句,眼下後宮這般亂,公主可千萬要當心。”
“莫要一個大意,步上安太嬪的後塵。”
這話多少有些詛咒的意思,姜姒睨他,也不惱,緩緩勾起唇。
小姑娘上前一步,倒是把周慎嚇了一跳。
他下意識後退,生怕姜姒動手。畢竟連武成王那樣的人物,都不禁著了姜姒的道。
姜姒見狀,唇角勾起的弧度更甚幾分。
“怕什麼?剛才不還讓本宮小心麼?”
周慎臉上有些掛不住,訕訕道,“臣沒怕……”
姜姒點頭,輕“嗯”聲,旋即道:“沒怕就成。”
說罷她伸手,在周慎微微僵硬的肩頭撣了兩下,輕聲道:“後宮這麼不太平,還要倚靠周大人好生看守才是,若歹人再犯案,恐怕陛下第一個拿你們御林軍開刀。”
“而你這個御林軍統領,還當真是難辭其咎。”
威脅的話說完,姜姒忙不迭後退兩步,輕哼聲。
她再懶得瞧周慎的臉,帶著丹青朝甬道那頭而去。
周慎一時愣怔,望著姜姒的背影,半晌才低聲罵了句。
而宮門前的這一幕,全然落在剛從朝陽殿出來的男人眼中。
站在謝凜的位置,他能看到姜姒勾起的唇角,也能看到姜姒上前兩步,站到周慎身前,甚至還伸手碰了碰他的肩膀。
那些她會對自己做的動作與神情,原來也可以落在另一個男人身上。
縱使是她最討厭的周慎,也一樣。
謝凜薄唇緊抿,下意識攥緊拳頭,指尖的力道傳入掌心,引來一陣刺痛。
他默默盯著姜姒遠去的背影,什麼都沒說。
-
從九公主那兒出來,回清漪殿用了晚膳,姜姒就發現自個兒的小日子來了。
小腹隱隱作痛,姜姒早早沐浴完,窩在床榻上看話本子。
因著姜嬈的關係,謝凜這兩日都沒來,姜姒不確定他今晚會不會來,下意識沒熄燈。
捱到半夜,她終是耐不住睏意,連話本子都沒放下就睡著了。
謝凜一襲夜行裝敲開姜姒寢室門時,小姑娘已然沉沉睡去。
可姜姒今日睡的並不熟,睡夢中也擰起秀眉,下意識唔了聲。
謝凜站在床榻邊看她,俊臉上表情淡漠,並沒有要伸手喚她的意思。
可漸漸的,姜姒的身子縮成一團,似是難受地輕哼聲,整個人縮在被褥裡,不時扭來扭去。
男人臉上終是有幾絲動容,寂靜夜色中,能聽到他輕輕嘆口氣,而後是脫鞋的聲音。
頃刻,姜姒的身子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小姑娘循著溫熱,朝他懷裡拱了拱。
謝凜記著她的小日子,大抵也知道她是腹痛,將手掌貼上了她的小腹。
小腹有熱量傳來,沒一會兒姜姒緊蹙的眉頭就緩緩鬆開。
她睡得並不沉,早在謝凜上榻時就醒了。
姜姒窩在謝凜懷裡,呢喃聲:“謝大人還真是爬牆高手。”
知道她是在諷自己,謝凜輕呵聲。
“臣不來,公主上哪兒找暖爐去。”
姜姒輕笑聲,下意識抬眸。她毛茸茸的頭頂蹭過男人的下巴,惹得謝凜有些癢。
他微微偏頭,也沒瞧她。
兩人相處這麼久,姜姒再是沒良心,也看出了謝凜今兒個臉色不太好。
她當是武成王的事棘手,問了兩句,謝凜都避重就輕的,不怎麼想答。
姜姒向來是個有脾氣的,見男人陰陽怪氣的,伸手推了推他。
“不想說就算了。”
小公主背過身去,身子動了動,遠離了他。
謝凜揉了揉太陽穴,瞧著她削薄的背影,也不知是在生自己的氣,還是怎的,竟一時氣笑了。
跟她置什麼氣呢?
不是早就知道她是個沒心的嗎。
謝凜只得伸手將她撈了回來。
這一刻他才覺得裴氏說的沒錯,自己拿她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作者有話說:
大家的笑聲這麼大聲,我們謝大人不要面子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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