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翻了醋罈子◎
內務府著手準備福康公主下降蒙古的一應所需,依從禮制,要備的東西尚且不少,已是焦頭爛額。
豈料這廂陛下又下了賜婚的旨意。
溫憲公主下降至鎮國公府,皇室與國公府結姻親,婚禮的規格非同尋常,內務府不敢懈怠。
公主出降,所之流程繁瑣,便要經過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六禮。
因著婚事是御賜,納采之禮便無需多費功夫。
不過裴氏還是請了盛京頗為有名的媒人,上公主府走了個過場。
媒人要來了姜姒的生辰八字,再遞給裴氏,由著裴氏去法緣寺合八字。
得了法緣寺住持的肯定答覆,裴氏笑開了顏。
鎮國公夫人高興,又給聘禮添了八十八擔。
故而納徵這日,公主府門前站滿了看熱鬧的百姓,各個瞠目結舌。看著鎮國公府的人來來往往,下的聘禮從公主府殿前直堆到了府門之外。
內務府適時遞上了鎮國公府的聘禮單子,由丹青先替姜姒掌眼。丹青身為姜姒身邊的大宮女,眼界甚高,卻也是被這份聘禮單給微微嚇著了。
姜姒靠在殿前,看著絡繹不絕的人和聘禮,也沒料到謝凜竟備了這麼多。
直到丹青遞了兩份單子到她手上,姜姒才狐疑著抬眸,“怎的有兩份?”
丹青捂唇笑道:“一份是鎮國公府的,還有一份是走的世子爺的私庫。”
姜姒淺淺勾唇。
就他會哄人,從前怎麼就沒發現呢?
走了四禮,便到了請期。
鎮國公府倒是殷勤,鎮國公先是進宮同陛下商量,說是要將婚禮辦在五月。可姜姒覺著太快了,眼下都四月了,豈不是還有一個月就到了。
最後還是姜姒同姜寒拍定,將婚期定在了九月。
誠然賜婚一事姜寒也是問了姜姒的。
姜寒實在等不及,他不知道他的皇姐究竟是什麼時候同他的阿凜哥好上的,他竟一無所知,便在某日晚膳時分悄悄去了趟公主府。
豈料小皇帝興沖沖的,姜姒只回了句:“小孩子家家的問這些做什麼?”
姜寒頓時無言,卻忍不住反駁道:“朕來年也能選妃了……”
姜姒盯著他,輕嘁聲。
乳臭未乾的臭小子,竟都想起這些來了,當真是日子過的舒坦了。
姜寒接著問:“那朕該如何回覆阿凜哥呢?”
姜姒默了半晌,姜寒當她是要拒絕,畢竟阿姐自小就同阿凜哥不對付。
可眼見著姜姒的唇微微揚起,她低頭喝了口甜湯,又命丹青給姜寒盛一碗。
姜寒嚐了一口,果然是甜的發膩,也只有姑娘家會喜歡。
見他放下勺子,姜姒輕嗤一聲。
平日她給謝凜盛甜湯時,謝凜就算不願,也都是皺著眉喝完的。
怎的姜寒就喝不得了?
好在姜姒也沒逼著他喝,只是放下碗碟,傲嬌道:“世子爺英俊矜貴,又是國之棟樑,身份尊貴,除了他自是沒人配得上本宮。”
姜寒唇角輕撇。
從前你可不是這樣說的。
不過姜寒也只敢在心裡想想,對姜姒和謝凜的婚事自然樂見其成,當晚回宮便擬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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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丹啟程的日子定在四月底,姜寒的意思是讓她同蒙古使臣一塊兒離京。
故而姜丹臨行前一晚,姜寒在太極殿設宴,送別福康郡主。
麗太妃的臉色並不好,可王家施壓,麗太妃在權衡利弊下,終是決定讓姜丹下降蒙古。
王家後輩平庸,沒幾個出色的,而她膝下並無皇子,便沒了倚仗。唯有一個公主,除去鎮國公府,放眼整個盛京,姜丹不論嫁給誰都不會對王家有明顯的助益。
姜丹去和親,姜寒往後做事前總會仔細思量一番,不至於對他們王家太過苛待。
麗太妃眼眶泛紅,姜丹更是沒了往日的氣焰,冷冰冰的坐著,如同牽線木偶般。
今日是家宴,並未邀請群臣,可席間的氛圍卻是格外古怪。
眾人各懷鬼胎,自顧自進膳。
姜姒沒管姜丹,徑自嚐了口眼前的松鼠鱖魚,皺眉道:“不夠甜。”
姜貞湊過去,也捻了一箸,嘗過後道:“沒有啊,已經很甜了,阿姐也太嗜甜了。”
姜寒睨了姜姒一眼,揶揄道:“朕記著前晌賞了籃蜜桃給阿凜哥,阿凜哥最是厭甜,怕是也進了阿姐的肚子罷?”
眾人捂唇,眼神紛紛落在姜姒身上。
姜姒愣怔,放下木箸,挑眉道:“本宮不吃總成了罷?”
以姜寒為首的幾人更是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
姜姒想起前日裡那籃蜜桃,忍不住面上一訕。
謝凜自是不喜甜果的,偏生薑姒喜歡逼著他吃。
那蜜桃果甜汁水多,一口咬下去蜜汁滿溢,沒一會兒功夫就浸溼了姜姒的紗衣和襦裙。春日的衣裳本就單薄,薄煙紗吃不住水,黏黏膩膩的汁水盡數落下,惹得姜姒前襟都透了。
謝凜眸光微沉,偏過頭輕聲道:“公主吃罷。”
姜姒還沒察覺,非要湊過去喂他。
訶子裙是抹胸樣式,姜姒躬身前傾,胸前鼓鼓囊囊的,豐盈玉潤,白皙透亮。
謝凜眸底泛紅,姜姒還要問他,“甜不甜?”
見他愣怔,姜姒貼過去,“問你話呢,甜不甜?你喜不喜歡呀?”
謝凜忍不住閉了閉眼,舌尖抵過後槽牙。
這姑娘,是生來克他的罷?
謝凜抓過她的手臂,吮上她的紅唇,從她的唇齒間吸取著蜜桃留下的香甜味,攪弄著汁水,再用力一吸,口中滿是甜味。
他慢慢鬆開,撫過姜姒的唇瓣,輕聲道:“甜的。”
姜姒被他惹得心如擂鼓,一時亂了神。
兩人就一籃蜜桃,玩了一整晚。
姜姒抽身,臉上不自覺浮起一陣紅暈。
姜丹望著這其樂融融的場面,心頭的恨意肆蔓。她丟下木箸,敲在碗碟之上,發出清脆聲響,將眾人嚇了一跳。
姜丹睨了眼一旁的麗太妃,終是什麼都沒說,只冷聲道:“明日一早便要啟程,我先告退了。”
姜丹離席,麗太妃自然也沒了寒暄的心情,跟著她走了。
這是她們母女相處的最後一晚,眾人心中亦是明瞭,姜寒便也由著她們去了。
姜丹母女走後,太極殿的氛圍卻融洽起來。
宴席進到一半,邊關傳來急報,姜寒便被內侍喚走,道是幾位大人都到了,等著他議事。
姜姒小日子過了,人也跟著舒爽。結束時,小姑娘已然有些醉意,微靠在姜貞身上。
姜貞笑道:“阿姐醉了,今日便回清漪殿罷。”
姜姒點頭,再坐馬車出宮,恐怕顛回去都要吐了。今日月朗風清,她便同姜貞一塊兒步行回宮。
姜貞偏頭看姜姒,忍不住輕聲道:“真羨慕阿姐,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
而她和容瑾,還不知會是怎樣的結果。
姜姒略帶醉意的雙眸望著天色,剛想開口,卻見迴廊下站著兩道身影,一個站在燈下,另一個隱在暗處。
此處並非回清漪殿的必經之路,只不過迴廊上扎著燈籠,燈籠紙上點綴得格外多彩,姜姒幾個公主都喜歡走這兒。
誰知道今晚竟還能撞著這一出呢。
姜貞見她腳步倏頓,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那兩人不是謝凜和姜丹還有誰?
只見姜姒雙眸的悅色逐漸褪去,她們站得遠,並不能聽見兩人在說什麼,但能看到姜丹正抹著淚,抬頭朝謝凜哭訴。
姜貞不敢出聲,肉眼可見姜姒身上厲色浮起,她拉了拉姜姒的袖子。
“阿姐……”
要不她們上去看看?
可姜姒沒動,等姜貞再一次朝那頭看,卻是看到姜丹倏地抱住謝凜,雙手摟住他的腰,埋進了他的胸膛。
姜貞倒吸一口氣。
她再次偏頭朝姜姒望,只聽到姜姒輕嗤一聲,旋即轉身就走。
“……”
姜貞忙不迭跟上,可仍回過頭看了一眼,只見謝凜已然把姜丹推開,眼底盡是疏離與冷漠,那雙黑眸冷得嚇人,令她望而卻步。
姜貞見姜姒臉色陰沉,連忙安慰道:“阿姐,我看到謝大人把五姐推開了的。”
“呵。”姜姒諷刺一笑,沒應聲。
“五姐明日就啟程蒙古了,她應當就是同謝大人告個別的。”
告別?
告別需要抱在一起嗎?
更何況,謝凜看上去有那麼閒嗎?
竟有時間看姜丹哭?那是不是盛京城往後只要是喜歡他的女人哭,都得他去安慰啊!
姜貞頓時覺得自己越說越錯,索性不敢再出聲。
二人繞過迴廊亭角,姜姒同姜貞並非同路,便在此處分別,姜姒徑直回了清漪殿。
姜貞望著姜姒的背影,見她渾身豎著刺,轉頭吩咐道:“你去找下謝大人,讓她務必去趟清漪殿。”
身後宮女應聲,連忙跑開了。
清漪殿並沒有因為姜姒另立公主府而荒廢,反倒是維持著她走時的本樣,打掃的一塵不染。
小姑娘進了寢室,卸下朱釵耳鐺,便吩咐丹青備水沐浴,旋即走到淨室。
很快水聲響起,姜姒趴在池邊,腦海中不停回憶起方才姜丹抱住謝凜的畫面,她咬咬牙,忍不住拍了拍水面。
水面揚起水波,濺了滿地,連著不遠處的丹青也遭了殃。
謝凜進來時,就見薄霧繚繞,白皙纖細的身影浸在池中,而一旁隨侍的丹青發髻衣衫潮溼,且一動不敢動。
男人腳步沉沉,姜姒倏然回頭,就看到那張熟悉的俊臉,就站在屏風後。
她冷聲道:“出去。”
謝凜沒應聲,只偏頭瞥了丹青一眼,沉聲道:“你先出去罷。”
丹青會意,正欲退下,豈料姜姒忙不迭喊道:“不準走,將他趕出去,誰允許他近來的?”
丹青一時左右為難。
天吶。
公主和謝大人置氣,為什麼倒黴的總是她?
謝凜朝她使了個眼色,丹青咬咬牙,徑直退了出去,還“貼心”的將門闔上。
姜姒氣得雙眸睜圓,眼瞧著男人的身影來到池邊,她雙手捧起浴水,猛地朝謝凜潑去。
“滾出去,不準進來。”
須臾,男人官服盡溼,連著墨髮和俊臉上皆是水。他黑眸幽邃,睨著姜姒那張傾城的容顏,斂下眸子,輕揚起頭,單手解著前襟紐扣。
姜姒皺眉,動作一頓,“你脫衣服做什麼?”
謝凜目光灼灼地盯著她,勾起唇一字一句道:“公主既然不願起來聽臣解釋,那麼臣來陪你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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