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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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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知道求人到底該怎麼求嗎◎

 因姜蕪這幾日月事來了,晚間不必繼續多停留在蘇墨的院子裡,每日早早便是回了和秋芮一起住的那間小寢。

 這日,姜蕪方一回房,就看見秋芮背對著她坐在床頭上,肩膀一聳一聳的。

 秋芮盤著腿坐於床上,一點一點數自己的銀子,越是數下去,嘴角就越是向下。

 姜蕪不明所以,明明她晨間走時,秋芮都還是一副生龍活虎的模樣。

 她點燃了桌上還剩半截的燭火,整間屋子有了半點亮光,她才看清秋芮紅紅的兩眼。

 “怎麼了?”姜蕪輕聲問。

 秋芮將床上所有的銀子重新裝回錢袋子裡,一抹眼淚,“姜蕪,可能我明日就得被李管家給扔出府去了,讓我怎麼來的就怎麼一身乾淨地回去,說不定還會讓我再賠上一筆。”

 秋芮向來是個大大咧咧的,什麼事情都往誇大了的地方去說,姜蕪原以為這次也一樣,她笑笑,“哪有這麼嚴重,你不是好好的在老夫人院子裡做事嗎?”

 秋芮不聽見這個才好,聽見“老夫人”這三個字了,癟唇哭得更甚,“今日,今日我清理雜塵時,打碎了老夫人去年從承恩寺裡請回來的那尊玉佛。”

 “什麼時候?”姜蕪不由一怔。

 “就是今下午,我是真的不小心,安嬤嬤站在哪兒不好,非得站在玉佛前,她年紀本就大了,頭又老是要暈乎乎的,今下午就是,我看她要摔倒了,本想著去扶一把,結果一轉身,就被自己的裙子絆倒了,把那玉佛給帶了下來,它就這麼碎了。”

 姜蕪拍了拍秋芮的後背,“安嬤嬤怎麼說?”

 “她膽子比我的還小,就差當場暈過去,她說,她說老夫人反正這幾日都不會再去那間屋子,就,就,我們裝作不知道就行了。”秋芮說到最後,自個兒都覺得不該這般,說話聲越來越小。

 她怕姜蕪會對自己產生不好的印象,急忙拉著姜蕪的手又道:“姜蕪,你知道的,我說不過安嬤嬤的,可是我自己又不安心。”

 姜蕪知道她心中所想,對著她輕輕地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會這般想,“要不,你去跟李管家說一說?就說你是不小心的,李管家會幫你想辦法的。”

 秋芮急忙反駁:“李管家和老夫人一樣,都是特嚴苛之人,我好怕他們就把我給扔了出去,我不怕捱打捱罵,就怕失了這份活計。”

 又開始抹眼淚的秋芮忽然間像是想到什麼,她慌里慌張小聲問姜蕪:“要不,你去幫我求一求三公子吧。”

 “可是。”姜蕪垂眸,“公子他,不會答應我的。”

 蘇墨於她而言,終究是主,只有他高不高興的份,哪兒還輪得到她來說話,她再如何,落在他眼中時,不過就是一垂死掙扎的螻蟻。

 姜蕪搖了搖頭,想將記憶裡一些不好的事情甩掉,她再抬起頭時,對上的,卻是秋芮那眼巴巴的眼神,瞳孔裡就只有她。

 “姜蕪,我的好姜蕪,我求求你了,你去試一試好不好?你試都不去試一試,怎麼就說公子他不會答應了?”

 秋芮此話說完後,察覺到姜蕪眸中失了神色,她又將剩下的話嚥了下去,只輕聲道:“姜蕪,三公子他,對你到底是不一樣的。”

 姜蕪唇角邊溢位一抹無奈,心想著,怎麼才算是不一樣呢。

 秋芮眼眶再次浸潤,她轉過身,將錢袋子裡的銀子又重新倒了出來,繼續一文一文的翻來數去,餘光瞥了一眼姜蕪後,唉聲一聲比一聲的大,無非是自己明日就要被趕出府去了,到時可怎麼辦才好。

 姜蕪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想了想,終還是答應,“那,我去問一問?不過,公子他也有可能……”

 “沒關係的。”秋芮猛地轉過身,抱住話還未說完的姜蕪,唇角止不住地上揚,就似她已然保準是平安無事了。

 姜蕪不忍將蘇墨若是不答應的話說出口,於是她抬起手臂,再次輕拍落於秋芮後背上,強扯著一抹笑,說道:“那我明日就去問一問。”

 -

 姜蕪由於心中想著秋芮的這件事情,白日做起事情來,未免有些心不在焉。

 且蘇墨一大早出了門,現下她做什麼都覺心中宛如吊起了一塊大石,不上不下。

 好不容易捱到蘇墨傍晚時分回來,她還沒有想好如何開口,蘇墨倒是一眼看穿她心中有事,退了眾人,直言問她:“有事?”

 他鮮少有冷下眉目的時候,少到姜蕪甚至快已記不起曾經他也有過執起硯臺往門口狠恨砸去的模樣。

 如今枉地一想起來,姜蕪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加上此時蘇墨問這話時全然沒了平時那般愜意散漫勁兒,她更是估摸不出他心情,不自覺地縮了下脖子,結結巴巴道:“沒有,沒事。”

 蘇墨瞥了她一眼,取過帕子擦淨手。

 姜蕪跟在一旁伺候,想著待會兒怎的都還是能讓她尋到機會,這一想,倒是出神,就連蘇墨在她面前站直身子,伸展雙臂時,她竟忘了替他更衣。

 蘇墨溢位一聲輕笑,捏起姜蕪的下頜,逼她不得不和自己對視,“姜蕪,這可不像是你的。”

 姜蕪心虛地攥了下身側的衣衫,這短短几瞬,掌心都泛起一層薄汗。

 蘇墨鬆了姜蕪,坐於一張凳上,從下往上望著姜蕪,低笑出聲,“姜蕪,你知道求人到底該怎麼求嗎?”

 姜蕪心底頭的那半點奢求,這下連個影子都被嚇沒了,慌道:“沒,我沒有。”全然忘記蘇墨最是不喜別人在他面前說謊。

 蘇墨起身,拉著姜蕪的手腕將她往外邊帶去。

 姜蕪掙脫不開,反倒被蘇墨握得更緊,連帶著骨頭都疼。

 蘇墨對屋外還未來得及離開的龔遠道:“備馬。”

 龔遠看了一眼蘇墨背後的姜蕪,什麼也未說,快步趕去外邊備好馬車。

 以至於蘇墨在後面帶著姜蕪剛一走出侯府大門時,龔遠就恰好等在門口處的位置。

 姜蕪未怎麼出過平陽侯府,上一回出去已是半年前,這下茫地被蘇墨拉出來,上了馬車後,都還是有點愣然的狀態。

 馬車上,姜蕪往車壁的方向不動聲色地挪了挪,整個身子都緊繃著,半點都不敢放鬆,更不願挨近蘇墨,只希望馬車能再快一些到。

 這會兒街上已無什麼行人,車輪子碾在青石板上發出的軲轆聲傳入馬車內,平添兩三分的壓迫感。

 莫約一柱香的時間,馬車終於停下,不過它卻是停在姜蕪曾從蘇墨嘴裡聽說過兩三次的煙雲樓前。

 兩人下了馬車,蘇墨又攥起姜蕪的手腕,頭也不側地帶著她往裡走去。

 煙雲樓不似別的地方,此時正是一日之中最是熱鬧的時候。

 鶯鶯燕燕,歡聲陣陣,燈火通明,紙醉金迷,驕奢意淫。

 到了裡邊,更是別一番的天地。

 老鴇見蘇墨穿著不凡,哪怕他身後帶了一個姑娘,都還是扭著粗腰上前,討好的意味顯露十足,“公子可是要……”

 “二樓雅間。”蘇墨嫌棄地皺起眉,另一隻手從懷裡取出一個錢袋子,直接甩給她,說罷便帶著姜蕪往樓上繼續走去。

 唯餘站在原地的老鴇翻白眼唸了一句莫名其妙,可當她半信半疑地開啟袋子,見到裡面齊花花的銀子的那一刻,兩眼快放出光,數都不數,直接將錢袋子往自己的身上藏去,高聲叫來自己最得意的幾位姑娘,在她們耳旁小聲囑咐。

 煙雲樓裡的木質樓梯踩上去蹬蹬蹬的,越是往上,一回頭,越是能將樓裡的景象瞧了個底。

 衣裳半解半露的姑娘們絲毫未覺不妥,玉手翹成蘭花指,笑著給客人倒酒水,說話時聲音壓低,聽在人耳裡嬌滴滴的,能酥掉骨頭。

 姜蕪捂了捂耳,樓梯上又下來一位穿著紅衣的女子,明眸皓齒,眉目如畫,濃豔的妝容在她臉上絲毫不顯得俗氣,相反只會襯得她五官更是精緻。

 樓下似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靠在欄杆處,往外傾了傾身子,胸前的景色露出一大半,越發勾人。

 她渾然不覺,還笑意盈盈,“來啦”簡簡單單的兩字,便讓樓下不少男人失了魂。

 在那名女子與姜蕪擦身而過之際,姜蕪都不知到底該將目光落向何處,最後乾脆眯眼不敢看,就差再將身子一併貼在牆上。

 忽然,一把玉製的摺扇“啪”的一聲落在她手背上,疼得她眼淚當場就落了兩滴,仔細去看手背時,上面早已是紅透一片。

 蘇墨站在比姜蕪所處的梯階更高兩階的地方,如此一來,他看向姜蕪時,怎麼都帶了一種居高臨下般的睥睨。

 玉製摺扇握在他骨節分明的手中,給他添上一抹矜貴,整人與這煙雲樓格格不入。

 “什麼事情沒有做過?還覺害臊?”

 他僅此一話,但足以讓姜蕪直接墜入萬丈寒冷深淵,再也抬不起頭。

 -

 二樓雅間,五六位美貌姑娘相繼進來,款款坐下,笑魘如花。

 蘇墨好整以暇地坐著,視線在所有人的臉上掃了一番,最後落於倒數第二位姑娘身上,玉製摺扇在他手中轉了轉,最終一指,卻是指向最後的那位姑娘。

 “其他人都給我出去。”蘇墨散漫道,不容一絲反駁。

 姜蕪起身,正打算跟著其他人出去,留他一人與佳人共度,身子還未站直,又聽他道:“我叫你走了嗎?”

 別的姑娘不認識姜蕪,只當姜蕪是樓裡別的姑娘,只不過姿色比她們差了一大半兒罷了,蘇墨這麼一問,她們皆是不知他說的到底是誰。

 方才得了他最多眼神的那位姑娘立馬在臉上堆起笑容,低下頭裝作嬌羞,眼神拿捏得妥妥的,“公子,我不走。”

 聞她言,蘇墨重新看向她,搖頭,“腰太粗了,礙眼。”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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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泥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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