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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君(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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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喪鐘

 思及此, 安若眉間又是蹙了蹙,這事實在難辦了些。奴婢喜歡了自家姑爺,明面上是有些無顏面對自家小姐。她略想想, 她自個倒不介意石榴將心思落在楚元逸身上。

 只楚元逸乃帝王之命,又有心許之人,此番可是一條極為艱辛之路。

 安若不由得輕嘆一聲:“他可知你喜歡他?”

 石榴猛地搖頭。

 “那你……可是非他不可?”男女之情她尚未經過,但憑藉看過的書聽過的戲, 也知道情之一字如是處理不妥很是要命。那話本子裡, 情投意合的不少,雙雙殉情的也反覆被人唱過。

 石石榴搗搗下頜, 忽而又是搖頭。她在其間搖擺, 似是自個也拿不準這份喜歡有多深切。

 “他是誰?”安若問她, “石榴,若是你連他的名字都不能坦然說出口, 我也不知,該如何成全你。”

 “皇妃?”石榴驚異地望向她,似乎不信她竟能如此大度。

 安若自個倒沒覺得大度,也算不得大度。只是揣度著楚元逸的性情, 知曉這事不好辦。且有往他身邊放自個棋子的嫌疑。

 “他叫觀南, 於觀南。”石榴終於開口。

 安若緊了緊眉, 這名字她似乎在哪裡聽過。

 然石榴緊咬著唇, 說話吞吞吐吐, 半晌憋不出幾個字來。她索性將石竹叫進門, 石竹道:“稟皇妃, 您確實聽過他,南觀南北綰綰是整個京城最有名的兩個舞姬。”

 安若頓時怔住,蘇綰綰她雖是從未得見, 以楚元逸之上心,她也能看出一二。而能夠與蘇姑娘齊名的舞者,卻是一位男子。男子跳舞,本就極少,他卻能做到極致,可見非同尋常。

 石榴臉頰愈是發紅發漲,石竹只得又替她道:“奴婢聽說,做舞姬的即便做到眾人皆知的頭牌,這賣身契照樣是握在掌櫃手裡。據說當初殿下為蘇姑娘贖身,不便拿出皇子的身份,出了好多銀兩才得來蘇姑娘的自由身。”

 安若看向石榴:“你想為他贖身?”

 石榴遲疑了下,方小心翼翼地點頭。而後又是低聲道:“奴婢知道這是妄想,奴婢只是覺得觀南公子是謫仙一樣的人,他不該待在那樣的地方。”

 安若默了默,下意識道:“果真如此好看,比殿下還要好看?”以她所見,當楚元逸為榜首。目光深邃不可琢磨,微笑時,眼底又像裹著星星。當是風流無羈,又慵懶隨意。然若只是個風流公子便罷,偏偏那殼子的內裡裝著無盡籌謀。

 話音一落,她便悔了,這話說得不妥,怎能隨口將當朝皇子與舞者相較?

 石竹與石榴皆是愣了愣,沒有應聲。

 安若低低咳了聲,正色道:“他可喜歡你?”

 “奴婢並未與他說過幾句話。”

 這便是單相思了。如此,倒也容易許多。

 安若思忖片刻:“石榴,我可以給你這筆錢,但他的身份,咱們府上已經有一個蘇綰綰,這事,我還要問過殿下才是。”

 “奴婢多謝皇妃。”

 石榴退下,安若方問過石竹其間細節。卻原來,石榴是偶爾上街時無意間見著這位觀南公子,一見驚為天人,自此念念不忘。

 “你可見過他?”她不便出入那般場所,眼下亦不便出門悄然探訪,只好先問問石竹對他的看法。

 “奴婢不放心石榴,確曾悄悄見過。”石榴道,“觀南公子長得極白,看著又極是纖瘦,但他跳起舞,確實是女子都不及。奴婢不知怎麼說,只覺他的舞與尋常女子妖嬈嫵媚的舞不同,帶些男子的英姿,但又不顯得兇悍。”

 “我真應見見他。”石榴喜歡的人,她無論如何都該見見他。

 “皇妃?”石竹警醒道,“您近日不便出府。太子殿下賊心不死,二小姐又生了殺意,還是待在府上安全些。眼下不便,日後再尋機會吧!”

 “嗯,你哄著她些,也看好她。在我與殿下商議出結果前,不可再令她去見於觀南。”

 “奴婢明白。”

 ……

 是夜,安若便與楚元逸言及此事,他寂然聽著面上未有一絲波瀾。末了,只沉沉道:“你可應允她,只當做善事。”

 “我只怕有礙殿下聲名,畢竟於觀南的身份……。”她坦然道。

 不妨音落,楚元逸隨意擺放的目光忽然撞入她的眸中,他問她:“石榴的幸福與我的名聲,你怎麼選?”

 安若滯了一下,迅速回復:“她只是單相思,如是兩情相悅,我會盡可能將這事做到悄無聲息,以求對殿下最小的影響。”

 “你是選她。”語調平靜,聲音平和,甚至目光一道轉開。

 安若默了默,我自然選她。你是盟友,石榴卻是家人般。

 楚元逸道:“允了她吧,此事我沒有異議。”

 安若沒成想楚元逸應允的如此之快,她凝著月光下他的側臉,只覺得她應是還不懂他。不,她從來沒有懂過他。

 於觀南與蘇綰綰齊名,縱是再過小心,怕還是會惹出亂子。蘇綰綰之時,尚且是他真心相對,且與謀劃不謀而合。眼下於觀南不過是被府中侍女看上,他甚至不曾思慮便是應下。

 若非他的謀劃早已穩如泰山,不懼此等小事?

 安若猜不出結果,只並未有窺探之心,當下便是隱住好奇。唯收回目光時,忽覺這樣一張臉竟還比不過一個舞者嗎?

 那挺翹的鼻端,流暢的下頜,甚至凸起的喉結。安若想不出比楚元逸還要好看的人該是什麼模樣?

 罷了,約摸是情人眼裡出西施。

 她又是正經道:“殿下既知於觀南,可知他是怎樣的人?為人如何,品行如何,可是值得託付之人?”

 “還有,他可有心許之人?”

 楚元逸道:“於觀南不會喜歡石榴。”

 “呃?”

 “他喜歡的是蘇綰綰。”

 “啊?!”

 安若的聲音驟然放大。不止驚愕于于觀南喜歡蘇綰綰,更是這兩位常被同時提起的舞者竟還有別的淵源,而後便是落筆成書,那……於觀南的名字在三皇子府便是更不能提及。

 這是心上人被他人惦念,分外眼紅。

 只是,楚元逸似是早就知曉,說來平靜無波。

 她卻是沒忍住,低低感嘆:“您真有肚量。”頓了頓,又是正經道,“殿下您放心,這事我定然處理妥當。只是還有一事……”

 這事若為他人所察覺,石榴的安全便成了問題。

 然楚元逸似是懂了,她還未開口,他便道:“明白。”

 安若吸一口氣,果然是盟友,這默契了得。她尚未言明,他便知她希望有人暗中保護石榴。

 隨後,安若便與立在亭外的石竹道:“去將石榴喚來。”既是楚元逸允了,索性當著他的面將這事囑咐下去。

 不一會兒石榴走來,安若道:“這事我與殿下允了,但於公子終歸非尋常人,這銀兩不能打明面上過,免得被人察覺出自咱們府上。”

 “石榴,你許了於觀南自由身,那你便要離開府上。賣身契我早前便還了你,選一個日子,走吧!”

 “皇妃?”石榴不可置信地望向安若。

 她自一開始便沒指望過此事能成,不說那天價的贖身錢,便是於公子的身份。府上已然有一個蘇綰綰,再來一個於觀南,豈非令殿下辛苦恢復的皇子位又生動盪?因為不做希冀,所以從未打算說出口。若非被發覺,她會一直藏下去,直到連帶著這份喜歡都藏住。

 然她怎麼都沒想到,皇妃成全她的方式,是令她與皇子府劃清界限。

 她差一點開口說一句,您要趕我走?

 她說不出來,她知道這已然是最好的結果,是皇妃為了成全她用的最好的法子

 安若皓看清她眼中潮溼與猶疑,柔聲寬慰道:“別難過,此事實在難以兩全,眼下不得不令你先出府去,日後若是不開心隨時回來。”安若莞爾一笑,“就當我提前送你出嫁。”

 石榴愈是哽咽,淚水終是洶湧而出從眼中滑落。她猛地叩下兩個響頭:“奴婢叩謝皇妃,叩謝殿下。”

 安若上前將人扶起:“你這條路走得艱難,有件事我不得不提醒你,於觀南或許不會喜歡你。他……應有心許之人。”

 石榴嗓音沙啞道:“奴婢明白,奴婢只是像著了魔。”無法自控。

 “去吧!”

 安若凝著石榴離去的背影,赫然有種自家姑娘長大不由人的感覺。些微的失落轉過,她思索著原來情賣初開也可以這樣。石竹那般,是緩慢且剋制。石榴喜歡一人,卻像排山倒海一樣,洶湧而來。

 念頭又一轉,不知她自個若是動了心,會是什麼模樣?

 默了默,自個又下了定論。那一世她念過太久佛經,大約不會沾染男女之情。

 “聽說太子今日又攔下你,他說了許多。”

 楚元逸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安若才驟然回過神。聽他繼而道,“你拒絕他,但也有所保留。”

 “嗯,”安若低低應著,“我怕將來再遇著被劫掠身不由己之事,算留一條後路。”

 “你可以同他挑破。”

 “嗯?”

 “你到底有多厭憎他,可以與他言明。”

 安若愣了下,一時沒懂。以楚元逸之謀略,當更謹慎才是。

 直至太子大婚前夕,安若才忽然懂得,緣何楚元逸會那般說。

 整夜圓月明亮皎潔,光輝普照大地。她與楚元逸各自在床榻之上睡得安穩,忽然被一陣沉悶冗長的鐘聲擾醒。

 披著外衣行至簷下,明月漸漸褪去光輝,那翻滾的魚肚白正靜候著黎明。

 喪鐘長鳴,她與楚元逸相視一眼,太子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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