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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血殺手的哭包小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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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哥哥是男人

 一個時辰之後,宮外的一處角樓裡。

 端王長身而立,倚欄看向隱在夜色中的茫茫街市,冷風習習,將簷角的燈籠吹得“嘎吱”作響,他眼梢掛著一抹得意,“你今日見到那名女子了?”

 跪在身後的張啟垂目低頭:“回王爺,是的,此女與李允無絲毫相象之處,且還……貌美異常。”

 端王清瘦的指尖緩緩拂過平臺,指上霎時沾滿了灰塵,他幽幽一笑,將指尖抬起來輕輕一吹,那灰塵便霎時消散在了風裡,無聲無息,“貌美又如何,貌美也得死。”

 他轉過身來,屈身坐在了旁邊的美人靠上,一邊撥動著手上的翠玉扳指,一邊看著老老實實跪在地上了張啟,“你可知,本王為何看中了你?”

 張啟沉聲作答:“小的不知,但小的能有幸為端王效命,乃是小的祖上積德。”

 端王陰沉的面容浮起笑意:“因為你與本王在某些方面頗為相象。”

 張啟聞言將身子更緊地貼在地面上:“小的何德何能,與王爺相題並論。”

 端王揚起下巴,目光浮虛地飄向不遠處幽暗的臺階,感慨道:“本王雖貴為皇子,卻不過是父皇酒後強行與一宮女行房後產下的孩子,母親早亡,在宮中無依無靠,削尖腦袋鑽營才得以平安長大,這與你張左使在明月堂的境遇有何不同?”

 張啟彷彿被插中軟肋一般心頭輕顫,聲音裡帶上了哽咽:“王爺慧眼,小的感恩王爺的賞識。”

 “張左使你聽好了,咱們這樣的人,想要靠誰都是枉然,你只有靠自己,你須得將權柄牢牢地抓在自己手裡,才可得到你想要的尊敬,以及你想要的美人。”

 端王說著起身將張啟扶了起來,張啟躬著身子受寵若驚,感恩戴德。

 “本王可向你承諾,若你能助本王事成,本王便將整個明月堂雙手奉上,到時你也不必事事受制於如今這位堂主了。”

 張啟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激動得溼了眼角,咬牙抱拳道:“小的願以命相抵,追隨端王。”

 端王滿意一笑:“有你在,本王便可安心了,你且早點回去,小心行事,記著,好好盯住宋庭軒,以及李允。”

 “是,小的不會放過他們的,端王儘可放心。”張啟面色陰沉,轉身領命而去。

 端王看著張啟消失在臺階下後,才緩緩收起了臉上的笑意,恢復了眸中的陰贄。

 一旁的侍衛肖坤不禁好奇問道:“王爺真打算以後將明月堂交到張啟手中?”

 端王悠然地眨著眼,慢斯條理地轉動著指上的扳指,臉上露出不屑:“就憑他這點兒智商也想管理明月堂?簡直是做夢!本王不過是給他點兒甜頭而已,先讓他回明月堂內訌去,對付宋庭軒,哪用得著本王親自動手,咱們坐收漁翁之利便可。”

 肖坤挑眉一笑:“還是王爺英明。”

 端王從美人靠上站起身來,瞄了一眼茫茫夜色,語氣輕慢道:“走吧,老爺子怕是又失眠了,本王須得進宮陪著他了。”

 肖坤低頭應“是”,趕緊招呼旁邊的侍衛備好馬車。

 太和殿裡。

 宣德帝像行屍走肉一般仰臥在龍床上,雙眸無神,面色暗沉,渾身充斥著一股腐朽的氣息,眼角還不時落下一滴昏黃的淚。

 那淚還未來得及讓身側的趙公公幫忙擦去,便悄然地落入到他的耳後。

 趙公公跪於龍床床尾的地磚上,半截身子趴在床沿上,偏著脖子,眼眸緊閉,正疲憊地暗暗打盹。

 老皇帝自臥病在床,便口不能言腿不能行,拉屎拉尿都得靠人伺候,連半夜也不讓人安生,把同樣已不再年輕的趙公公折騰得夠嗆。

 眼下他確實是疲累了,好在做奴才日久,深知這宮裡的規矩,哪怕打盹時耳朵也支稜著,隨時留意著宮門口的動靜。

 當端王驅步進殿時,趙公公嚇得閃了下身,立馬從床沿前爬起來,暗暗拍了拍皺褶的衣襬,低頭道:“端王殿下,您來了。”

 端王斜了一眼趙公公,腳步未停,慵懶地說了句:“讓殿內的人都退下吧。”

 趙公公如解脫般暗舒了口氣,回了聲“是”後便朝幾名宮人揚了揚手,緩緩退出了太和殿。

 殿內只剩了端王及龍床上的宣德帝。

 端王在龍床一側的圓凳上坐下,抬頭瞄了一眼仰臥著的宣德帝,翹起嘴角不屑一笑,伸手拿起木几上果盆裡的梨,掏出鋥亮的匕首一點點地削著果皮。

 親如父子,端王完美地繼承了宣德帝年輕時的俊美與狠厲,哪怕是抬嘴輕笑,狹長的眼眸裡也溢位幾縷讓人膽寒的殺氣。

 “父皇,您早就該這麼安心地歇著了,您看現在這樣多好,您什麼事兒都不用管,兒臣會將一切都辦妥的,您就放心吧。”他一邊削著果皮,一邊慢斯條理地說道。

 宣德帝瞪圓了眼,使勁扭頭看向他,鼓著腮幫子呼呼地喘著氣,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兒臣這些年真是累了,為了得到您的寵愛可謂是絞盡腦汁,只是不知您對兒臣的寵愛裡到底有幾分真,有幾分假?”他削梨的手頓了頓,長長的果皮透過他的指縫懸下來,落到了鋥亮的青磚上,“您若是真寵愛兒臣,又怎會絲毫不考慮兒臣的感受,而將這儲君之位傳給無能的大哥?”

 他咬了咬牙,將最後一塊果皮從梨上狠狠削去,落下的果皮在他身前的地磚上堆成一個小堆,恍如死屍一般。

 匕首在他指間閃著寒光,殺氣騰騰。

 他起身將削好的梨伸到宣德帝面門前:“吃吧,父皇。”

 宣德帝咬著牙,壓根沒張嘴,不看梨,也不看他,目光憤恨地落到前方的帳幔上。

 端王又將手中的梨往前湊近了幾許,幾乎抵到了宣德帝的唇邊,溫言細語道:“父皇自己都說過,兒臣是最像您的皇子,既然您都能從大晉朝搶來這皇位,兒臣又怎會讓這皇位旁落呢?”

 他抿嘴一笑,壓低了聲音,將身子湊到宣德帝跟前:“兒臣得告訴您,大哥怕是活不長了,這都是因為您安排欠妥導致的後果。”

 宣德帝聞言直愣愣瞪向端王,眼裡似燃著熊熊烈火,渾身抖成一團,連身上的薄被也跟著瑟瑟顫動。

 端王收起了笑,將手中的梨往宣德帝嘴裡硬塞,塞得宣德帝的嘴唇也被扭曲起來:“吃啊,我的好父皇,兒臣親手給您削的,您怎能不賞個臉吃掉?”

 宣德帝怒目而視,那目光,似他想吃的不是梨,而是眼前的這位皇子。

 “好,您不吃便罷了。”端王猛的將梨從老皇帝嘴前收回,放到自己唇邊咬了一口,慢慢嚼了起來:“父皇老了,吃不下了,還是由兒臣替您代勞吧。”

 他自言自語,每一口咬下的梨裡,皆藏著他的恨意,也藏著他的快感,“父皇行事向來瞻前顧後,生怕得罪了前朝那批人,兒臣雖與您相象,卻又比父皇行事幹脆了許多,您看,這次兒臣就將火焰教徹底剷除了吧,還有,明月堂這把刀兒臣用得不稱手,得將它好好磨一磨,至於阮江南的孫女,兒臣也快查出眉目了,您就等著瞧吧。”

 端王幾口吃完了手中的梨,用指尖擦了擦唇邊沾著的梨汗,繼而將梨核提在手中晃了晃,“父皇,這便是兒臣能給您留下的。”

 他陰冷一笑,將梨核輕輕放在了宣德帝的錦被上,轉身走向旁邊的偏殿。

 錦被上的梨核被氣極的宣德帝迅速用身體抖落,滑向床沿,滾到了床前的地磚上,落下了星星點點的梨汁。

 此時的端王卻早已頭也不回地提腳出了殿門,自宣德帝病重,端王便以躬身照顧父皇的名義,日日宿在這偏殿,監視著太和殿裡的一切動靜。

 守夜的太監見端王出了殿門,趕緊提著燈籠在前方引路,戰戰兢兢的生怕出現丁點差錯。

 對比當朝太子,宮人們對這位端王似更要懼怕幾分,人人皆知他手中握著禁衛軍及整個兵部,動一動手指便能讓整個朝堂都跟著震一震,待老皇帝崩逝,誰能真正坐上那把龍椅還說不定呢,暫且等著瞧吧。

 端王進殿後無意中瞄了一眼太監提著的八角燈籠,神情微微一滯,突然開口問:“你叫什麼名字?”

 站在殿門口的太監嚇得身子一軟,以為自己出了什麼差錯,慌忙屈膝跪下去:“奴……奴才叫來貴。”

 端王轉身往回走了兩步,停在門口,繼而彎腰摸了摸那盞八寶燈,腦中驀地浮出現那晚寂靜的夜色下,仰頭呆呆看著孔明燈的少女,心上似也漫上了一層溼溼的潮水。

 這個他千方百計尋找的少女,為何終是求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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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貴,你可會做孔明燈?”

 來貴瑟瑟發抖的身子滯了一瞬,趕忙答道:“奴才小時候跟師傅學過,會一些。”

 端王直起腰來,眉眼慼慼,臉上帶了些許落寞:“那你這兩日什麼事兒也別幹,專門給本王做孔明燈,做完後在每盞燈上寫著:子央哥哥想你。”

 子央,是母親生前給他的字,除了那個叫嬋兒的少女,再無旁人知曉,就恍如他那命如螻蟻的母親一樣。

 末了他又補上一句:“可再叫幾個人一起做,最好能做上千上萬盞,待晚上一起放飛時,能將這上京的夜空結結實實地罩住。”

 這上千上萬盞飛向空中的孔明燈,總有一盞能被那個叫嬋兒的少女看到吧?他黯然地想。

 另一廂,清風宅送走了賓客,終於清靜下來。

 順子看著站在夜色中怔怔發愣的主子,不禁關切地問:“少主是在擔心張啟會壞事麼?”

 李允扭頭斜了他一眼,沒理他,轉身往一側的空地上走,張啟值得他來擔心麼,他不過是在回想宋庭軒走時叮囑他的話。

 宋庭軒在上馬車前驀地停下來,一張臉拉得格外長,揮臂甩給李允一個玉佩,玉佩上清晰地刻著一個“守”字。

 “明日宮中或許會傳換老夫,老夫固然也會為你扛下此事,而這玉佩便是你們兄妹相認的信物,你且收好了,還有一點老夫須得提醒你,既然已認下這個姑娘為妹妹,往後她便姓李,自此你也不可再生出別的心思來。”

 李允拿著玉佩微微一愣,竟沒馬上反應過來宋庭軒最後一句話的意謂,等到反應過來時他趕緊低頭抱拳:“孩兒會謹記明月堂堂規。”

 堂規的第一條,便是明月堂衛士不可與女子生出情愛。

 到此刻為止,李允仍堅信自己此生不會涉足情愛,至於對嬋兒的感覺,他依然混沌、無措,理不出頭緒,但他也堅信,絕不會是男女間的情愛。

 他養大的小姑娘,某一天突然成為了女人的樣子,或許是他自己還未適應吧。

 李允沿著昏暗的夾道走回北房,嘈雜了一整晚的清風宅突然靜下來,讓他心裡也不由得有點兒空,彷彿是無著無落似的,他輕吐了一口氣,抬眼看向不遠處的墨香苑。

 院子裡夜明珠的光照亮了半邊夜空,院門緊閉,不見一個人影,他想去看看嬋兒,擔心她今晚嚇到了,於是轉身朝墨香苑的方向走去。

 走到院門前準備抬手推門時,伸出的手臂卻突兀地滯在半空,時間太晚了,或許嬋兒早已入睡了吧?

 保持兄妹間得體的距離,是不是也不該深夜到訪?

 李允緩緩垂下了手臂,黯然站立片刻,轉身朝來處返回,一張清俊的臉比這無垠的夜色更加茫然而飄渺。

 回到臥房,他簡單地洗漱完畢,臨睡前一眼瞥到床頭木几上放置的錦盒,伸手輕輕啟開盒蓋,一束潔白的夜明珠的光亮透過他的指縫滲入到空蕩蕩的屋中。

 他怔怔地盯著那光亮好一會兒,繼而微嘆一口氣,輕輕關上了盒蓋,光亮像退去的潮水猝然縮回到錦盒裡,屋內霎時暗下來。

 他用指腹摩挲著錦盒上的浮雕,隨後將其收進了木幾底下的抽屜裡,再也看不到。

 這是他為嬋兒備下的,以防她夜間留宿時怕黑,而往後,他不會再允許嬋兒留宿他的臥房。

 當這個決心在心中湧現時,他感覺胸口處一陣酸脹般的難受,俊逸的臉在清寂的燭火中罩著一層厚厚的冰霜。

 屋外突然傳來有節奏的敲門聲,一下一下的,怯生生的。

 李允一聽便知是嬋兒,猶疑了片刻後徐徐走近門口,繼而將屋門輕輕拉開。

 嬋兒仍繫著那身白色披帛,半攏著頭髮,臉上神色雀躍:“哥哥,我就知道你還沒睡。”她露著淺淺的梨渦嘻嘻一笑,提起裙襬邁入屋內,轉身對著臺階上打著燈籠的紅紅道:“你先回去吧紅紅,不用等我了。”

 紅紅抬頭看了一眼主子,福了福身後提著燈籠往墨香苑的方向折回去。

 李允疑惑地看了一眼小姑娘,不禁問道:“你怎的讓紅紅提前回去了?”

 嬋兒輕輕將臥房的木門關上,轉頭對著李允神秘一笑,繼而拉著他的衣袖往屏風後走:“哥哥,讓我看看你,今日打壞人有沒有受傷。”

 “放心吧,我沒受傷。”李允嘴上說著沒受傷,身體卻仍隨著嬋兒往裡走。

 兩人一前一後行至床榻前的燭光下。

 “真沒受傷嗎?”嬋兒上上下下打量著李允,並伸手在他胸前和肩上輕撫了幾下,衣袖自她腕間堆到了臂彎裡,露出一截細滑的胳膊,在燈下瑩瑩生輝。

 李允別開了頭,片刻後又將頭扭回來,一把抓住了嬋兒的手腕,沉沉的目光落到小姑娘純淨的臉上:“嬋兒,夜深了,回去睡吧。”

 李允面色肅穆,語氣認真,聽上去像是在命令。

 小姑娘看了一眼自己被李允抓住的手腕,抬眼莫名地問:“哥哥,你怎麼了?今天不是個喜慶的日子嗎,你為什麼不高興?”

 李允面色一頓,無措地鬆開了嬋兒的手腕,“沒……沒有不高興。”他轉身往床榻前走,屈身坐到了床沿上,“哥哥只是……疲累了,想休息一會兒。”

 小姑娘抿嘴一笑,也跟著坐到了床沿上,伸手挽過李允的手臂,腦袋一偏,安逸地靠在了李允的肩上:“我知道哥哥辛苦了,但今天是個好日子,嬋兒正式成為了哥哥的妹妹,所以嬋兒想陪著哥哥睡,好不好?”

 嬋兒的語氣裡帶著討好,說完後抬起腦袋瞪著黑幽幽的眼眸看著李允,他已接連拒絕過她幾次,這一次她滿懷期待。

 不過在片刻之間,李允滾了滾喉頭,再次說了“不行”,說完從嬋兒身前抽回自己的胳膊,從床沿上站起身來,背朝嬋兒站在床前的空地上,“嬋兒,你已經長大了,不可再與哥哥同睡一床。”

 嬋兒好一會兒沒應聲,怔怔地看著燭光下李允的背影,那背影像山一樣高大挺拔,給過她無盡的依靠與關愛,只是今日,他背朝她的樣子,還是讓她感覺到很是酸澀。

 她垂下眼幕,雙手擱在身前,手指絞著手指,“哥哥是不喜歡嬋兒了嗎?”

 “沒有。”李允回得毫不猶豫,他面色緊繃氣息微顫,手掌在衣袖裡暗暗握成了拳,卻仍是不敢將身體轉過來:“哥哥跟以前一樣,喜歡著嬋兒。”

 小姑娘眸中溋出淚光,心裡卻鬆了口氣,她也從床沿上緩緩起身,行至李允身後,手臂輕輕從他後腰環過去,在他身前交接,臉伏在他的背上:“哥哥,那你別總拒絕嬋兒好不好,我會害怕的。”

 李允僵著背,抬臂握住了腰間嬋兒的手,閉上眼眸輕顫著,片刻後才睜眼,咬了咬牙:“可哥哥是個男人。”他狠心扯下了嬋兒環住他的手臂,轉過身與她在面對著面,語氣裡帶上了狠厲:“你是個女子,你不可以隨便與一個男人同床。”

 嬋兒被李允狠厲的面色嚇得後退了一步,淚珠子霎時滾落臉龐,拉出兩行亮閃閃的溝壑:“我沒有隨便與一個男人同床,你是我哥哥呀。”

 李允也蹙起了眉頭,眼裡泛起一層水霧:“正因為我是你的哥哥,我們成為了兄妹,往後便要保持分寸,保持距離。”

 嬋兒嗚嗚地哭起來,哭得身體一抖一抖,一邊哭一邊傷心地跺著小腳:“哥哥曾說過,只要我們成為了真正的兄妹便可以永不分離,為什麼現在要告訴嬋兒,成為兄妹後要保持距離,為什麼不能是之前的樣子。”

 李允忍著自己想要過去抱著小姑娘的衝動,把頭別到燭光的陰影裡,平靜地說道:“之前那樣就不對,是哥哥沒有教你,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讓嬋兒落淚的雙眸輕顫,眸中彷彿有什麼跌落了一般,她緩緩止住了哭聲,吸了吸鼻子,黯然地看了一眼李允,似是最後確認一般:“以後,哥哥便都要與嬋兒保持距離了是嗎?”

 李允側著身體,不敢看她,低聲“嗯”了一句。

 “好的,哥哥。”嬋兒擦了把腮邊的淚,轉身擦過李允身側,“那嬋兒先回去了。”

 小姑娘徐徐走向門口,頭也沒回。她乖順又執拗的樣子令人心碎。

 李允轉頭去看她,眸中流露著無措,提腳跟上來:“哥哥送你回墨香苑。”

 嬋兒沒理他,繼續朝前走,隨後邁出了屋門。

 兩人一前一後,就那麼一句話不說地行走在清風宅的夾道里,夜靜得令人心慌,四處影影綽綽,為慶賀認親而掛在樹梢的紅籠此刻看上去也無比蕭瑟。

 嬋兒不說話,李允也不知該說什麼,一直在後面看著她瘦弱的背影,剋制著想要妥協的衝動,不急不徐地跟著她,一直跟到了墨香苑的院門口。

 小姑娘仍是一句話不說,推開朱漆的院門,竹青色裙角在院門處輕漾,繼而輕輕關上院門,消失在了李允看不到的門的那一邊。

 她滿臉淚痕,剛一出現在院中,紅紅與紫紫便一臉驚訝地看向她。

 “小姐,你怎麼了?”紅紅跑下臺階關切地問。

 “我沒事,只是不開心。”嬋兒徑直往寢殿裡走,待入得屋內,便屈身坐在軟椅裡怔怔發愣。

 紅紅趕緊讓紫紫去打水,自己則跟著主子進殿:“難道小姐是和少爺吵架了?”

 嬋兒扭頭看向紅紅,黯然地問:“是不是世上的兄妹最終都會分開?”

 紅紅一愣,也不知主子在生哪門子氣,便隨口答道:“這是自然,妹妹得嫁人,哥哥也得成親,就像小姐與少爺一樣,往後小姐得嫁給一位夫君,少爺也會為小姐娶回一位嫂嫂。”說完後又好似覺得不對勁,惶惶然地看向主子。

 嬋兒傷心地扁了扁嘴,淚又流了下來:“紅紅,今日哥哥說要與我保持距離,你說他是不是要娶嫂嫂了?”

 紅紅呆住,不知該如何回。

 而在清風宅的北房裡,李允輾轉反側,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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