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的清晨,晨曦自天邊升起一抹亮光,家家戶戶也逐漸響起了各種細碎而雜亂的聲音,開始了一整天的忙碌。
鬱止依舊保持著半抱住江遇秋的姿勢,試圖給對方安全感。
“別擔心我會離你而去,這個世上,除了你心裡,再沒有足夠被我稱為家的地方。”
江遇秋或許聽不大明白,但鬱止相信,他的心一定能感受到,感受到這份安心。
果不其然,江遇秋似乎鬆了口氣,仰頭望著鬱止,眼中滿是期待,“那、如果你哪天要走,記得一定要告訴我,好不好?”
鬱止心中一頓,隨後正要答應,卻又見江遇秋連連搖頭擺手,“不不,不要告訴我!不能告訴我……”
他一副後怕的模樣,令鬱止忍不住心中一疼。
他能猜到江遇秋的想法,如果明確告訴了對方自己要走,那就連等待的理由都沒有了。
如果一直不知道他會走,江遇秋還能假裝什麼也不知道,一直漫無目的地等下去。
一直等……
一直等……
直到地老天荒,直到時光殆盡。
鬱止假裝不知道,笑著應下,“好。”
經過勸說,江遇秋終於同意去醫院做檢查,不過他依然對醫院十分不喜,想要一拖再拖,然而鬱止卻不同意,在他想拖延的時候,動作乾脆利落地在第二天領著江遇秋出門。
路過時有人看見便詢問,“這大清早的,你們這是去哪兒?”
“身體不舒服,準備去醫院開點藥,兩個人更方便些。”鬱止解釋道。
那人點點頭,“也對,兩個人是有個照應,去醫院你可要小心,千萬別被那些黑心肝的人給騙了,有些人心腸壞得不行,專門坑我們這種著急看病的人。”
鬱止點點頭,“嗯,謝謝大哥,我這兒還忙著,就不耽誤您了。”
“你忙你忙。”那人轉身回屋吃飯。
鬱止推出腳踏車,自己先上車,又拍了拍後座,對江遇秋說:“坐上來。”
江遇秋還沒做過腳踏車後座,看著有些害怕,怕自己太重,鬱止載不動,兩個人都會摔倒。
摔倒可疼了。
“我,我自己走就可以,反正,也沒有多遠。”江遇秋糾結著道。
鬱止扯了扯唇角,也不說別的,只道:“你要是自己走,我也跟你一起走。”
好幾千米的路,真要走得走一兩個小時,江遇秋苦了臉,他捨不得鬱止有車不坐非要走那麼遠。
思來想去,最終也只能妥協,他小心翼翼坐上腳踏車的後座,還連連小聲道:“我很重的,真的能騎動嗎?如果會摔倒的話,還是讓我下來吧,路上有車。”
他是知道的,路上可以叫出租車,不過出租車有些貴,他以前從來沒叫過而已。
但現在也不是心疼那些錢的時候。
鬱止笑道:“抓緊我,放心,怎麼都不會把你給摔了的。”
江遇秋雙手抱住鬱止的腰,鬱止腳下一蹬,雙腳離地,車子便順利地往前走。
江遇秋從一開始的緊張,到後面慢慢開始放鬆,被風吹過臉頰時,還忍不住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明亮的雙眼鬱止雖然看不到,卻能從他愉快的話裡聽出來。
“這風好大啊!”
“好涼快!”
鬱止也覺得涼快,一半是因為風,另一半卻是因為身後的人。
喜歡的人在身邊,便能讓人擁有舒暢的心情。
騎上橋時,橋下洶湧的河水吹來滾滾涼意和水汽,猛烈的風吹得讓人有些睜不開眼睛。
江遇秋從來沒覺得這條從前經常見到的大河有現在這麼好看。
河邊岸上還有人在取景拍照,橋上飛快路過的鬱止和江遇秋不經意間入了鏡。
拍照的人感嘆於那兩人的氣質和氛圍,不由因為這場註定沒有結果的邂逅感到遺憾。
看著照片裡兩人露出的笑容,拍攝者忍不住感嘆:
“他們可真高興。”
*
鬱止沒有去最近的醫院,而是去了本市最好的公立醫院,因此距離有點遠。
等他們到時,已經是半個多小時後。
走得匆忙,兩人都沒有吃早飯,醫院外面也沒有什麼就近的早點小攤,想來是有點早,還沒開門。
車子被停在院子裡,鬱止領著人進了醫院。
雖然他們來得早,但醫院總是不缺來看病的人,現在隊伍已經排了好些人,鬱止排隊領號,隊伍走得挺快,他便也沒讓江遇秋找地方休息,還是把人看在身邊更安全。
等兩人拿到號,鬱止才又領著江遇秋去診室外面等候。
“鬱止,你不餓嗎?”江遇秋忍不住戳了戳他關心問。
鬱止覺得還好,想到吃飯應該不會影響到大腦檢查,便對江遇秋道:“餓了的話,去外面買點吃的。”
這會兒應該有人開門了。
江遇秋看了看他,卻搖搖頭,“等你。”
他要跟鬱止一起吃,不想跟鬱止分開。
鬱止無奈輕笑,眸光泛著瀲灩溫柔,伸手用指腹理了理江遇秋額頭因為整理好而翹起的頭髮。
“也好。”
待會兒一起去。
鬱止掛的門診科室比較少人來,他們來得又早,很快便輪到他們。
江遇秋領著人進去。
面對醫生,江遇秋乖巧得不像話,讓做什麼就做什麼,那副乖寶寶的模樣,令鬱止十足多看了幾眼,只覺得此時的江遇秋莫名像在學校被老師點名的學生。
裝乖。
雖然江遇秋平時也很乖,但這兩種乖巧明顯不一樣。
拍了片子,醫生皺眉看了看片子,才對鬱止說:“平時除了偶爾記性不好,還有別的症狀嗎?”
鬱止想了想,搖頭道:“沒有。”
“疼過嗎?”
江遇秋老實搖頭。
“記性不好是哪種不好?是記憶錯亂還是根本不記得?”
“根本不記得。”
“那他不記得的都是哪些事?有沒有共同點?”
“……沒有共同點,如果非要算,就是兩次忘記都是在睡醒過後。”
隨著鬱止和江遇秋補充的回答,醫生看著片子更久了。
鬱止也看過,但是沒從上面看出有什麼問題,江遇秋的大腦沒有病變,按理來說也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可顯然現在出了意外。
片刻後,醫生指著片子說:“病人的大腦沒有器質xìng • bìng變,也沒有感染這些症狀,這裡是一顆正常的健康的大腦,但是你們又說他的記憶出現了問題,我暫時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這也不是老年痴呆,讓醫生也有些無從下手。
他甚至都在想是不是這人就是單純的記憶力不好,被他們給小題大做了。
但是作為醫生,可不能說這種話,只能說道:“目前我也沒有什麼頭緒,暫時給病人開兩種能夠加強記憶力的藥,你們可以先回家觀察一段時間,如果還出現了這種情況,再來做個檢查。”
醫生無法針對病情采取措施,病人的情況也並不嚴重時,便建議觀察,如果真到了必須人為干預的情況,再來醫院。
畢竟江遇秋只遇到過兩次,而且這種情況也不會影響當前的生活,還算不用著急。
記憶這方面出現問題,影響不算大,沒有危及生命,只要有家人在身邊,就算是老年痴呆的患者也能好好生活。
醫生沒有給出有效的建議,鬱止略微皺眉,收回片子後便帶著人離開,去藥房拿藥。
走出醫院時,江遇秋還誇張地鬆了口氣。
鬱止忍俊不禁,“這麼怕醫院?”
江遇秋不說話,他覺得自己沒怕,只是醫院的氣味不好聞而已。
“沒有打針!也沒有輸液!”他雙眼亮晶晶地看著鬱止,聲音裡滿是激動和雀躍。
鬱止無奈一笑,伸手揉了揉他的頭,“沒有就沒有,別失望,說不定下次就有了呢。”
江遇秋瞪大眼睛看著他,呆愣愣的模樣十分好笑,他愣了半晌,才終於開口道:“我沒有……”
“沒有失望。”
他才不會因為沒扎針失望,難道這是什麼很好的事嗎?
知道鬱止又在逗他,江遇秋忍不住鼓了鼓腮幫,憋著氣看鬱止,收回的卻是鬱止含笑的眉眼。
鬱止來醫院主要還是為了拍片檢查一下江遇秋的大腦有沒有問題,現在得到大腦沒有問題的結果,心情自然不錯,雖然這場醫院之行沒有多少收穫,但是兩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離開時很心滿意足。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鬱止想帶江遇秋去附近好吃的飯館吃頓飯,正好上午沒吃,他找了找,看見一家裝修還不錯,似乎是老牌子的火鍋店,便拉著人進去。
“想吃什麼?”鬱止把選單開啟,湊到江遇秋身邊,兩個人一起看。
江遇秋望著上面見都沒見過的菜,有些無從下手,只好點了一些眼熟的家常蔬菜,沒吃過的東西不一定好吃,但是吃過的東西一定不會難吃。
這麼一想,他覺得自己可真聰明。
鬱止見他都點了蔬菜,便只好點了一些葷菜,沒一會兒,湯鍋就被人端了上來。
鍋裡煮著紅油,在大火的烹煮下冒著煙霧和香氣。
江遇秋吃過火鍋,不過都是在家裡自己煮的,沒有來過店裡,還有些不習慣,鬱止教他怎麼放菜,什麼時候算好,怎麼弄油碟和蘸料。
菜還沒吃上幾口,江遇秋額頭便已經冒了汗。
他手忙腳亂地夾起一隻煮得有些爛了的蝦,放進鬱止碗裡,“這個,你吃!”
他聽人說過,蝦很好吃,就是以前奶奶覺得貴,沒買過,他倒是可以買,但是買了又不會做,也是白買,這還是他第一次面對可以吃的蝦。
線和殼已經剝了,鬱止看著碗裡這隻死不瞑目的蝦,忍不住輕笑,“好。”
他不由想起了江遇秋之前說過要對他好的話,作為哥哥,江遇秋是真的在很認真地盡全力對他好,無論面對什麼好東西,首先想到的都是他。
樸素卻動人。
一頓飯吃完,結賬的時候江遇秋瞪大了眼睛,看著從鬱止手裡給出去的錢,差點兒就想賴在飯館不走了。
這……好貴!
其實他可以做工抵債的!
鬱止無視了他欲言又止的眼神,用腳踏車載著人就回了家。
店鋪照常開,江遇秋幹活卻比以前還積極,他似乎想要讓生意更紅火一些,好賺得更多點。
鬱止將他的行為看在眼裡,並未阻止。
如果這樣能讓江遇秋在外面不要太過節儉,這樣做也沒什麼。
生活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之後好長一段時間,江遇秋都再沒有出現過記憶力差的情況。
他每天開開心心,似乎徹底忘了還有這回事,唯有鬱止還記著,不過見江遇秋沒什麼問題,便也逐漸放下心,想著或許真是普通的記憶力變差。
但是保險起見,他也教了江遇秋一些能夠對提高記憶力有用的方法,讓對方平時抽時間鍛鍊。
事實上,時間不用抽,他每天都有很多空閒,不過是江遇秋不喜歡而已。
“我上學,成績不好。”江遇秋不高興地說。
所以他也不喜歡學習。
但是現在鬱止讓他做的,在他眼裡跟學習一樣,都是讓人覺得他很笨的事。
“你……你會不喜歡我嗎?”江遇秋悄悄抬頭看鬱止。
自己有點笨。
啊,好像不止是一點。
鬱止勾唇,伸手輕輕在他眉心點了兩下,“所以你是個小笨蛋?”
江遇秋鼓著臉很想反駁,沒人喜歡聽別人說自己笨,就算這是事實。
然而正因為是事實,他又覺得鬱止說這話是理所應當,一時讓人無法反駁。
於是最終憋屈到的只有自己。
見他一副憋在心裡想說又強行忍住的模樣,鬱止忍俊不禁,低聲哄道:“可我就喜歡小笨蛋。”
笨蛋瞬間開心了,沒忍住咧嘴笑了起來,“那我,可不可以不練習了?”
鬱止笑著搖頭,十分溫柔地拒絕,“不可以。”
江遇秋一呆,顯然沒想到鬱止會這麼回答。
“啊……?”
“為什麼?”
他不高興。
“因為……未來還有很長,你需要記很多東西,如果記憶力不好,連我的生日,我對你說過的話都記不住,那可怎麼辦?”
鬱止並沒有真覺得江遇秋會忘記這些,但是他知道,只有牽扯到自己,江遇秋才會認真去做好每件事。
為此,他也不介意犧牲一下。
如果能讓江遇秋的記憶力變好,那自然好。
果不其然,聽到鬱止說起他自己,江遇秋反駁的話最終一句也沒說出來。
看著江遇秋半晌,這才垂頭喪氣地拿著紙筆書本去練習鬱止交給他的記憶法。
江遇秋笨歸笨,但對於答應了鬱止的事,他都會很認真地去完成,於是來買東西的人就常常看見江遇秋拿著書本在看,還會用筆寫寫畫畫。
“哎喲,咱們小江這是要去繼續上學了?不錯,年輕人就是有勇氣有毅力!”房東嬸子誇道。
雖然她覺得江遇秋現在這個歲數繼續上學沒什麼必要,但是學習可是好事,總不能勸人打退堂鼓。
江遇秋連忙收起紙筆,紅著臉擺擺手,“沒有沒有,沒有上學。”
房東太太哈哈笑了兩聲,“沒事,喜歡學習是好事。”
“不過小江啊。不是我說你,學習雖然是好事,但人不能只想著學習,古人說話說得好,成家立業,要先成家,再立業。”
見江遇秋一臉懵懂,房東太太只好把暗示改成明示,“就我上回給你說的那閨女,本來我都想著放棄了,可前些日子她來我這兒住了兩天,偶然見了你,人就上了心,給我透了口風,說她不介意你的情況,想要跟你一起組建一個家庭。”
江遇秋還是一臉懵逼,房東太太繼續說:“不是我說,我說的那姑娘人長的標誌,跟你在一起也般配,家裡的情況呢,也不算太差,只要結了婚,就是你們小夫妻的事兒,那邊的親戚也能遠著些,這可是個不錯的機會,錯過可就沒有了!”
“不是……”江遇秋皺著眉撓撓頭,“嬸子,你什麼時候,說過什麼人啊?”
這回懵的成了房東太太,她微張著嘴,驚訝又懷疑地看著江遇秋,“小江,你要是真不喜歡,我就直接回絕了,用不著裝傻充愣啊,就是我之前跟你說過,想要給你介紹的那姑娘,這才多久就不記得了?”
江遇秋滿臉茫然,他覺得自己真的沒記錯,確實沒有房東太太說的那人嘛。
但他忽然想到自己之前也忘記過事,難道這回也一樣,不是沒有,而是他忘了?
這麼一想,他就不知道怎麼回了,只好默認了房東太太的話,假裝自己只是因為不想相親才這麼說的。
“那、那就麻煩嬸子了,我真的挺忙的,沒想結婚。”
說起結婚,他想到鬱止,面上便忍不住微燙,好歹還知道不能在別人面前暴露跟鬱止的關係,平時相處沒什麼,這種時候卻不能提。
房東太太無功而返,走出水果店還有些納悶,小江這個老實孩子,什麼時候還學會撒謊的?
看來還真是不想結婚,連撒謊都用上了。
罷了,她心裡也歇了再給江遇秋介紹的心思。
晚上關門,洗漱過後,鬱止拿了一袋瓜子來剝,江遇秋則是將瓜子一粒粒堆成一起,等著一會兒一口氣吃完。
電視裡播放著正紅火的武俠劇,打鬥的聲音顯示著劇情正到精彩處,江遇秋看得津津有味,目不轉睛。
“有哪裡不舒服嗎?”鬱止照常詢問,自江遇秋記憶有些問題後,他便每天都會問這種話,想知道江遇秋有沒有再次忘記什麼。
記憶這種東西,就算忘記以前的事也看不出來,唯有經常檢查監督,才能發現有哪裡有問題。
平時江遇秋都很自然地說沒有,但是今天他忽然想到跟房東太太的對話,眸光閃了閃,停頓片刻後才低聲弱弱地說了一句:“沒、沒有。”
鬱止本沒想到他會給出什麼其他反應,然而一聽這話,一看江遇秋的表情,想騙自己沒什麼都不行。
他心中一緊,面上卻不動聲色。
“真的嗎?”
江遇秋甕聲甕氣地嗯嗯兩聲。
“真的!”
鬱止假裝沒發現,“那很好,遇秋真聽話。”
江遇秋幾次偷看鬱止,卻又悄悄低下頭去。
他想坦白,卻又不想坦白。
要是……要是鬱止知道他還在繼續變笨,會嫌棄他嗎?
他也不想的,說不定,真的是房東太太記錯了呢?
他懷著這樣僥倖的念頭,惴惴不安地睡下。
然而晚上睡覺也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安穩。
他有點想告訴鬱止,但每每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
黑暗中,鬱止將他的表現默默記在心裡。
此後一段時間,江遇秋都有些心虛,而鬱止便趁著他心虛時,時常跟他提起一些和以前有關的事。
然而他越提越心沉。
江遇秋平時表現處處正常,但他的記憶卻已經出現很多缺口,有的大一點,有的小一點,有的比較重要,有的不重要,這些記憶就跟狗啃過一般,殘缺不全,滿是漏洞,偏江遇秋還沒覺得有任何問題。
也是江遇秋平時不顯,他才沒有察覺。
甚至於就連江遇秋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記憶有缺失,人不會經常回憶過去,而是一直在往前走,在經歷著現在的事,每個下一刻都會經歷未來的事,實在沒有多少會留給過去。
然而過去記憶的重要性卻半點不減,人如果沒有過去,那他便會迷失現在和未來,甚至於連他自己,都會隨著過去記憶的消失而變得不完整。
鬱止冷靜觀察了江遇秋幾天,只能慶幸對方的常識性東西和重要記憶還在,日常生活也沒什麼問題,但誰也不知道,他的情況會不會繼續,會惡化成什麼樣。
他準備再帶人去醫院,但是在此之前,需要說服對方。
想想江遇秋連自己還在失憶都不想讓鬱止知道,便知道他有多不願意接受自己生病這件事。
“鬱止鬱止,我凍了一些橘子瓣,明天我們做在市場上買過的那種糖葫蘆吧?”江遇秋纏著鬱止興奮道。
鬱止拍了拍的後背:“好,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啊?”江遇秋仰頭問。
“明早再說。”鬱止讓他先睡覺。
第二天醒來,鬱止換好衣服,把出門穿的衣服遞給江遇秋,“穿好,我們去醫院,今晚回來再做你的橘子糖葫蘆。”
“啊?什麼橘子糖葫蘆?那個什麼樣啊?做起來難不難?”江遇秋沒注意到醫院,反而說起了糖葫蘆。
然而鬱止卻並不高興,遞衣服的動作僵在原地。
江遇秋還不好意思道:“又不是小孩子,我都很多年沒吃過糖葫蘆了,不用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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