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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他不可能是黑蓮花(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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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試探

溫雪杳最後還是坐著寧府的馬車下了山,只不過並不是寧世子那輛。

就在寧世子的馬車離開後不久,寧大小姐的馬車便從後方駛過來,正當她以為求助會再次碰壁之時,對方竟主動邀她同行。

但不知是否是她多心敏感,她總覺得寧大小姐其實本意並不願與她同乘,甚至在車上幾次看向她的目光都十分不善,

此刻回到溫府坐在鏡前,溫雪杳胡思亂想許久,也沒想明白,對方既然厭惡自己至此,又為何主動提出捎她一程?

還有寧世子,記憶中他溫潤有禮,想必當真是惱了她,才會在今日直言吐露出“不願意”三字。

回想起那時的難堪,溫雪杳又是一陣臉熱。

小暑絞了帕子遞給溫雪杳,看清她的面色後低呼一聲,“小姐,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方才開始,溫雪杳便隱隱覺得臉熱,她還以為是羞臊的。

蔥細的手指接過半溼的帕子拂過面頰,薄薄水霧下面板透出的淡淡紅暈,更將那張臉襯得多了三分妍麗。

身後的烏髮早已散開,瀑布般柔順的垂落,溫柔的籠在瘦削的肩頭。

她用手摸了摸額頭,溫度的確有些高,細看銅鏡裡倒映出的人影,眉眼間的確顯出一股虛弱之態。

溫雪杳嘆了口氣,“約莫是吹了風,有些發熱,應當不要緊。”

小暑皺眉,心疼自家小姐,“若不是那寧世子冷漠無情,害小姐平白在冷風中站了許久,也不會......”她注意到溫雪杳皺眉的模樣,知道方才說的話是惹小姐不喜了,卻又忍不住小聲嘀咕,“小姐看我作甚,我又沒說錯,他若是一開始便不願意,就不必問,既問了又讓我們等許久,才說不願意,那不是拿人取樂麼!”

“小暑!”溫雪杳抬頭看她一眼,“越說越不像話了,就是寧世子不願意捎我們,也是情有可原。”

小暑知道小姐是說兩人“退婚”那事,“可那婚事,說到底不是還沒退麼,他一男子,怎得就這般小心眼兒。虧得上京城還都誇讚他寧世子云端之仙,若仙人都是他這般冷心冷情,我們這些凡人可就不必好活了!”

溫雪杳也不忍責罵小暑,說到底,這丫頭就是偏心她罷了。但她也只是聽一耳朵便過去了,心裡明鏡一般,知曉這事委實怨不得旁人。

無論日後寧珩待她如何,都是她咎由自取。

不過他們二人,應當也沒有“日後”可言了。

她命小暑去小廚房煮一些薑湯,千叮嚀萬囑咐,別鬧出大動靜。

半個時辰後,溫雪杳喝下薑湯,讓小暑將餘下的分給今日隨她出行的其他人。

換好寢衣,帷幔落下,屋內的丫環也靜靜退了出去。

溫雪杳意識昏沉,不多時便睡去。

她又做了一場夢。

夜間的夢與在馬車裡那場相似,只不過視角不同,這次在夢裡她不再是自己,而成了元燁,這一夢也讓她看清了許多自己未曾注意過的細枝末節。

夢中,元燁自小就是孤兒,原本被一處避世山莊的主人所撿,師從莊主,修得文武雙全,一直平安長到了八歲。

誰料一夕之間,山莊被滅,全莊上下老小無一倖免,他被莊主丟進一口枯井裡,才僥倖活了下來。

大火燒天,他蜷縮在井底三日,才撐著最後一口氣爬上去。剛逃下山就昏迷在街上,不僅從山莊帶出來的銀子被人偷走,人也落入人牙子手裡,被賣進一戶人家做了下人。

他遇到溫雪杳那年,正是上京城一富戶家裡的馬奴。

溫雪杳只知道自己救了他,卻不知,在夢中與他更早相遇的,是自己的庶妹。

早在他做馬奴之時,庶妹便救過他幾次,最初看他可憐,偷扔了幾錠銀子給他。後來也是庶妹將溫雪杳心腸好,總會日行一善的習慣告知他。

他這才特意在溫雪杳回府的必經之路上等著,只待她看到傷痕累累的他為躲避追打撞上馬車,發念將人救下。

之後元燁進入溫府,步步為營,在溫雪杳母親去世後主動隨行陪她去江南待了兩年。期間在察覺溫雪杳對他暗生出的情愫後,一邊故作冷淡,又一邊在暗地裡對她好。

直到溫雪杳發現元燁的默默付出,眼看著到出嫁的年紀,便回到上京城,主動提出要同寧國公府退婚。

後來,元燁在馬場之上舍命救溫雪杳,昏迷之前,向她吐露真心。不過這只是他借勢的手段罷了,那日除了溫雪杳,他還救了郡主。

夢一直持續到元燁迎娶溫雪杳庶妹的那一刻。

原來,除了庶妹被他視為知己,其他女子,包括溫雪杳都是他玩弄的權勢罷了。

溫雪杳猛地驚醒,滿頭大汗,呆呆地凝著那一方好似囚籠的四角帳頂。

一種鋪天蓋地的宿命感,登時便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若說在馬車裡打盹夢到時,她還能笑一聲荒誕便輕巧揭過,可這次呢?

溫雪杳眉頭攏起,瞬間臉色煞白,渾身止不住地打顫。

那雙琉璃似的眸子攢起一團霧,復又消散,反反覆覆,直至天明。

清晨,推門而入的小暑見溫雪杳已經穿戴整齊坐在鏡前,先是嚇了一跳,走近後才發現她的神色鄭重,像是下了某種決心。

“元燁呢?”

小暑聽到聲音回神,“可要奴婢通傳?”

溫雪杳點頭,想到什麼,又出聲攔截,“不必了,你同我親自去看看他。”

若夢是真的,此時他應當害了病......

不過他這病,卻有幾分耐人尋味了。

元燁住的不遠,穿過遊廊和垂花門,正對的那間倒座房便是。

下人本沒有那麼好的待遇住在客房,且緊鄰的就是一間書房,無非也是得溫雪杳偏愛罷了。

侍衛先行進入西南房,同溫雪杳確認後,她才帶著身後丫環進去。

屋子雖小,卻勝在乾淨整潔。

溫雪杳的視線環顧一週,落在床上。

元燁蓋著棉被,臉色蒼白,聽到門邊的動靜,支起半邊身子,虛弱的喚了一聲,“小姐。”

早在溫雪杳看到他和衣而睡時,心便涼了半截。

之所以讓侍衛先探頭,便是怕他還未起,小姐丫環們撞到總歸不太好。可那侍衛幾乎是剛進屋就出來了,而床上的人分明是裹著外袍睡了一夜,就像是知道自己會害病,等著人來看似的。

事實上,在那場預知夢中,溫雪杳聽聞他生病,也的確來瞧了。

不僅來看他,還心疼壞了,一絲都未猶豫,就將寧國公府剛送來的百年老參拿來給他入藥。

不過這次溫雪杳沒再同夢裡一般被矇蔽,雖然心中早已有了猜測,但此時得到應證,依舊難掩失望。

溫雪杳心情複雜,實在做不到藏著自己的情緒同他做戲,更做不到一如既往,似什麼都未發生那樣去關心他的病況。

她垂了垂眼,就駐在門邊,遠遠道:“既然病了便不必起了,好生歇息吧,待會兒讓府醫瞧瞧。”

元燁稍怔,啞著嗓子道:“勞煩小姐掛心。”

注意到溫雪杳神色淡淡不復往常,他抿了下泛白乾澀的唇,聲音愈啞,“小姐還是不要在奴的屋子裡久待,若過了病氣,便是奴的罪過了。”

說完,他伏在床邊,側身猛烈地咳起來。

少年隱在背光處,面板蒼白,薄唇不見血色,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尋不見半分往日的隱忍剋制,全是脆弱。

她狠心別開眼,沒有再看,只吩咐小暑,“命人燒些熱水送來。”

音落,便再未多言,轉身出了屋子。

溫雪杳步履匆匆,前腳才踏過垂花門,就聽到身後從前院過來的丫環遠遠的喚起了人。

小丫環跑得粉面桃花,小臉通紅,喘勻氣後忙不迭將小臂上挎著的精緻盒子在溫雪杳面前開啟。

硃紅色蓋子一掀,露出裡面躺在紅色錦緞上的人參。長鬚根根分明,一看就是有些年頭的珍品。

溫雪杳只記得預知夢中她因元燁發熱著急上火,拿了老參給他入藥,卻忘了那參是當天寧國公府小姐親自送來的。說是前天寧家照料不周,害她淋了雨,特意來道歉。

夢境中她只顧得元燁,竟將人晾在一旁,至天黑也沒派人回話道謝,更別說親自露面。

同寧家大小姐的樑子,也因此結的更深。

溫雪杳從思緒中回神,她不是個不知道好歹的人,就算同寧家結不成親,但也不應結仇。

她拎過盒子,派了丫環回話,讓人帶寧小姐來後院一敘。

連下過幾日雨,連空氣都浸著寒,絲絲縷縷直往人口鼻裡鑽。

打發走丫環回話,溫雪杳不願在院子裡多待,快步走進屋裡。簾子垂下,手中抱上湯婆子,方覺身上有了熱意,活了過來。

“小暑,你再去取個湯婆子給寧家小姐備著,還有我昨日吩咐你備下的謝禮你也一併取來。”

昨日她便想應同寧姐姐道聲謝的,無奈夜裡回來發了熱,今早又因想要驗證那夢境便耽擱下來,沒想到對方竟先來了。

小暑應了聲,撩開簾子,去到隔壁耳房。

不多時,小暑正趕著同寧家大小姐前後腳進來。

寧寶珠進門時,溫雪杳正倚在美人榻上,一手捧著湯婆子,一手纏著手邊硃紅盒子裡的百年老參須在玩。

半張如玉似的小臉攏在狐絨的衣領中,有幾絲長髮凌亂,捲進其間。

呼吸淺淺,能看到纖長的睫毛隨著她的氣息一顫又一顫。

縱使上京城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寧寶珠仍是看愣了半分。

回過神時,倚在榻上的少女也剛巧抬頭,兩人視線相撞,那雙前一秒還茫然無生氣的小鹿眼瞬間露出晶亮的笑意。

寧寶珠頓覺將要脫口的刻薄話被堵在了喉嚨裡,不上不下的。

對著這張乖巧的臉,她實在狠不下心,況且對方張口便是綿綿軟軟的一句“寧姐姐”。

寧寶珠心裡恥笑自己,竟和她那不值錢的哥哥一樣,面對這溫家女,生不出脾氣。

不僅如此,還上趕著來送禮!

明明昨日是她兄長身邊的小廝冒雨回到城外的莊子,命她無論如何都必須立刻回京,還需得半路捎上溫雪杳他們。

合該是溫家人謝她,兄長卻命她隻字不得提,只道是偶然路過。

今日又是,不過是兄長不願捎她,害她淋了半刻雨,竟叫她這個國公府嫡女親自上門送禮致歉。

她道的哪門子歉?

思及此,寧寶珠剛熄滅的火氣不免又騰上頭。她再瞭解自家兄長不過,若非昨日溫雪杳身邊跟著那來路不明的馬奴,兄長也斷不會拒絕她,當眾拂了她的面子。

溫雪杳見她出神,又喚了一句,邊從小暑手中接過湯婆子,走上前塞進寧寶珠懷裡。

她趿著鞋,將人拉著坐下。

“本該雪杳拿著謝禮登門同寧姐姐致謝的,怎得還能讓寧姐姐跑一趟,還送這麼好的老參來?”

寧寶珠聞言,面色緩和不少,捂著懷裡的湯婆子也漸漸覺出熱意。

溫雪杳心細,同小暑使了個眼色,讓她接過寧寶珠肩上的披風掛好。

寧寶珠剛想接話,說若非寧珩執意,她何錯之有,才不願來。又想到臨行前,兄長那句冷冰冰的叮囑――勿要提他。

肩膀一抖,嘟囔道:“給你你就收下,反正我們寧國公府也不缺這點兒東西。”

說罷,她視線一掃,看向溫雪杳備下的禮盒,“至於你這東西,我就不收了,你若真想送,下次給我兄長就好。送進寧府的東西,未經他首肯,我可不敢要。”

溫雪杳淺淺笑著應下。

寧寶珠又道:“總歸我們寧國公府做事,是極周全的,不願讓人挑出半分錯處。”

那這不周全,還讓人挑出錯的,說的就是她溫雪杳了。

其實早在溫雪杳欲與寧珩退婚的流言傳出前,寧寶珠身為國公府嫡女,雖性子被養得驕縱了些,可待溫雪杳卻算得上是極和善的。

但再好的脾氣,也受不了兄長的未婚妻移情別戀,物件還是處處不如他的馬奴。

在寧寶珠看來,溫雪杳此舉不異於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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