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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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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過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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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淮清把祝矜抱進車裡,繫好安全帶後,直接開向了距離這兒不算太遠的北醫三院。

祝矜還在咳嗽,眼睛很癢,臉頰疼。

鄔淮清和她說話,她閉著眼睛不想搭理,也開不了口。

他記得她當年過敏後的症狀有多嚴重,所以根本不敢放鬆警惕,加快車速,接連闖了兩個紅燈。

祝矜掀了掀眼皮,費力地說:“你慢一點兒,紅燈。”

她現在稍微緩過來一些,怕過敏還沒出什麼事兒,命最後卻栽倒這個人的不規範駕駛上。

好在晚上這個路段車少,二十分鐘的車程直接縮減成了十分鐘。下車的時候,仍舊是鄔淮清把她抱到急診部的。

祝矜掙了掙,想下來,卻被制止住了動作,“別動,乖一點兒。”

於是她便真的沒有動靜,乖乖地偎在他的懷裡,他的體溫透過黑色的t恤傳到她的肌膚上,有些滾燙,西洋杉的木香在夏日的夜裡也變得滾燙起來,和她身上的冷香混在一起。

因為閉著眼睛,祝矜的其他感官捕捉到的感受都被放大,她還聽到鄔淮清的心跳聲。

一切彷彿回到了許多年前,那個大雨肆虐的夏日裡,她也是被他抱在懷裡,那時他們殘酷地看著生命的流逝,卻無能為力。

倏忽之間,祝矜的鼻息灌入了刺鼻的消毒水味兒,耳廓裡傳來匆忙的腳步聲、滾輪在地面摩擦的聲音,她睜開眼睛,頭頂的光線亮得晃眼。

他們進了醫院裡。

鄔淮清早已提前聯絡好了急診,醫生是今晚值班的裡邊最有權威的一位。

醫生檢查了一番,問了問情況,然後皺眉責備:“你的情況很嚴重,根本不能碰貓,在同一個空間裡不接觸也不可以,既然以前有過病史,怎麼還這麼不小心?”

祝矜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鄔淮清站在她旁邊,沉著一張臉,最後醫生安排了掛水,又開了一些消炎藥。

瓶子裡的激素在往下流,順著針管進入祝矜的血液裡,她的血管很細,剛剛護士紮了兩次都沒扎進去,眼見著那一塊兒要腫了起來,第三次才扎進去。

扎完後,小護士還心有餘悸,因為旁邊站著的這位帥哥,臉已經黑到了極致,渾身散發著冷冽的怒氣,她生怕下一秒,自己就會捱罵。

可小護士離開病房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又偷看了一眼他,因為這男人實在是長得太帥太帥了,百年難得一見。

可惜已經有了女朋友。

祝矜靠在病床上,待小護士走後,看到鄔淮清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這是一間單人病房,牆壁白得讓人有些心慌。

剛剛醫生給她看完,鄔淮清提議回家裡輸液,讓私人醫生來,祝矜給拒絕了。

她既不想讓鄔淮清去她家,也不想跟這兒鄔淮清去他住的地兒,留在醫院才是最優解。

此刻,房間裡靜悄悄的。

祝矜想了想,開口:“鄔淮清。”

“嗯?”

“你先回家吧,我這兒沒什麼事兒了。”

因為過敏,她有些破相,加上時不時咳嗽,說話時還帶著口罩,鬢角的發被汗打溼,貼在太陽穴的位置,不太雅觀。

鄔淮清神色依舊冷冷的,聞言說道:“用完我了,就叫我走?”

祝矜:“……”

他接著說:“我走了,一會兒你怎麼回去?”

“我可以叫三哥來的。”不過說完,祝矜想起祝羲澤婆婆媽媽的性子,要是知道她今天又過敏了,估計得派人天天盯著她,於是改口,“我叫我朋友過來。”

打擾熱戀中的姜希靚,還是大晚上,有點兒不地道,不過她倆歷來不在意這些,誰有事情,對方都是隨叫隨到的。

再不濟,也可以叫寧小軒過來。

鄔淮清扯起唇角笑了笑,笑得很冷淡。

祝矜看到他抬手揉了揉太陽穴,眼角流露出一絲疲憊,白熾燈的光慢吞吞地灑在他的身上,把他一個人坐在沙發椅上的身影描繪得有些落寞。

她心尖倏地頓了一下,讓他走的話,滯留在嘴邊,忽然就說不出口。

眼看他要抬起頭,看向她,祝矜連忙移開視線,盯向掛在牆壁上的電視機,小聲說:“這電視的遙控在哪兒呀?”

鄔淮清沒搭理她,沒幫她找遙控器,也沒走,就靜靜地坐著。

祝矜壓根兒沒打算看電視。

待掩去慌亂後,她拿出手機,看到微信裡有好多條未讀的訊息,都是派對上認識的人發過來的,問她有沒有事兒。

她一一回復了他們,在回覆王清時,有些不知道說什麼。

這小姑娘給人的感覺蠻奇怪的,說不上來好還是壞,就是不實誠,心思太多。

王清隔著螢幕連連抱歉,【對不起,學姐,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有人帶了貓來】

【你現在怎麼樣】

【學姐,你是去了醫院嗎】

【你在哪個醫院,我去找你】

【學姐,真的真的真的太對不起了】

祝你矜日快樂:【我在掛水,已經沒事兒了,你不用過來,也不用抱歉】

王清應該是盯著手機,收到訊息後立刻回覆:【學姐我去看你吧,正好我也比鄔學長更方便照顧你】

【你是去了北三嗎,還是在家裡?】

祝你矜日快樂:【真的不用來了,我這裡用不著人,再輸一會兒就走了。】

發完這條,她沒再看王清回覆什麼,把手機熄了屏,眼睛不能長時間盯著手機螢幕,會疼。

王清看著手機沒了回覆,又瞪了一眼李予。

“不是,大姐,你怎麼還瞪我?我哪兒知道有人對貓過敏呀?”

李予覺得自己今晚就是個冤大頭,把貓接進來還沒十分鐘,就有個人因為這隻貓過敏了,自己新追的女孩兒還可著勁兒怪他。

“我都把群名改成了狗勾交友群,大家都帶狗,就你一個人帶貓。”王清委屈地說,“再說了,你最開始也沒說你有貓呀。”

“我……”李予忽然收了聲,他的確沒有貓,這隻貓是晚上前女友突然送過來的,說是回老家,要他養一陣兒。

而這貓還是他倆戀愛的時候一起挑的,不能不管。

不過這些細節不能告訴王清,李予反問:“你最開始不是說在我這兒辦個寵物party,也沒說不能帶貓呀。”

因為一些見不得人的心思,王清的確沒有在群裡明確說過不能帶貓,只是找了有貓的朋友私聊。

另一方面,她也沒有想到祝矜真的對貓過敏,她還以為那是她的託詞,更沒想到她對貓過敏這麼嚴重。

憋著一肚子的火氣,但此刻,王清見李予臉色沉下去,沒了最開始哄她的耐心,便知道不能再鬧下去,這些大少爺們看起來好說話,實際上最是冷情薄性。

於是王清瞪大眼睛,委屈地看著李予,眼圈都紅了,也不說話。

李予果然中招兒,瞬間心軟了。

他對王清正在興頭上,最喜歡她那雙眼睛,抱住她連聲說:“好了好了,是哥哥的錯,不過現在你那個學姐不是沒有事情了嘛,你也不用太擔心了,咱們負責醫藥費和後續的費用就行。”

王清伸手環住他的腰,同時在心底翻了個白眼。

誰稀罕你的醫藥費。

吊瓶裡的液體一點一點下降,祝矜不時看向它,越看越覺得慢,她伸手摸向上邊的流量調節器,準備把速度調快。

鄔淮清忽然出聲:“你在幹什麼?”

她被嚇了一大跳,不滿地看他一眼,又略有心虛地說:“有點兒慢,我調快一點兒。”

鄔淮清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她面前,制止住她的動作,“醫生說了不讓太快,你這是嫌自己今晚病得不嚴重嗎?”

“……”

他的語氣很兇,祝矜在口罩下撇了撇嘴,餘下一雙因為過敏而紅通通的眼睛看著他。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欺負了她。

鄔淮清抬手,想要在她亂蓬蓬的頭髮上揉一揉,被她皺著眉一下子躲了過去。

他收回手,沉默地站在一旁,垂在身側的那隻手略顯尷尬。

空氣變得寂靜無聲,連影子晃動的聲音都能聽到。

祝矜看著地上的影子,睫毛眨了眨,指甲嵌進手心裡。

她腦海中閃過今天晚上在浴室裡的曖昧,閃過剛剛送她來醫院時,鄔淮清臉上不加掩飾的焦急,閃過許多年前,她十八歲時,他們在東極島上度過的那荒唐又香豔的一週。

祝矜腦海中如走馬燈似的,往事一一掠過。

她忽然抬起頭,問他:“鄔淮清,你還記得我今天在派對上和你說了什麼嗎?”

她說,我不習慣和有女朋友的男人接吻。

那時她一說完,他便笑了,語氣中帶著諷意地回她,沒想到你道德底線還提高了。

祝矜絲毫不惱,也笑著回他,當年是她一時寂寞,在上海太孤獨了,而現在,她明知道他有女朋友,不能再幹缺德的事兒。

一臉“渣女悔過自新”的表情。

鄔淮清斂去笑意,眸裡閃過一絲怒意,稍縱即逝,轉而混不吝地問她,你說的是我哪個女朋友。

他邊說著,手掌還在她肩頭摩挲著,一臉浪蕩的情態毫不掩飾,渣得明明白白。

這句話終於讓祝矜臉上露出一絲裂縫,她像是看一個神經病似的看著他,頓了頓,才說出駱洛的名字。

鄔淮清愣了一下,眼神嘲諷,不過依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公子哥模樣,手掌滑到她嶙峋的肩胛骨上,距離被撞傷塗了藥膏的部位很近。

“她呀——”他語氣輕飄飄的,“不配,垃圾玩意兒。”

那時,祝矜皺眉,不解地看著他。

因為她很少見鄔淮清對女生這種態度,即使聽到王清在背後說他的床事,他也不甚在意,上學時,對待追求很過火的女生,鄔淮清也沒什麼反應,他向來習慣漠視。

而這次,他卻用這樣一個不上臺面的詞彙形容一個女孩兒。

一個漂亮的、有能力的、自稱他女朋友的女孩兒。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困惑,他抬手,撫平她的眉峰,說:“不要和她玩,她也配不上你。”

祝矜心底更困惑了,不知道駱洛到底是個什麼來路。

鄔淮清性子是不好,但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對一個年輕女孩兒這麼刻薄,刻薄得有些過分。

能讓他放在心上的,向來不是簡單角色。

祝矜盯著他,把心底困惑了好幾天的問題問出來:“她為什麼姓駱?”

“巧合。”鄔淮清沒什麼猶豫地答。

鄔淮清的媽媽就姓駱,駱氏一族早些年是江浙一帶很有威望的名門望族,後來遇到戰亂,家族支離破碎,即使如此,駱家的後輩在各行各業也出了很多有才之輩。

鄔淮清的外祖父駱少明,就是後來上海有名的實業家。

鄔淮清的妹妹就隨母姓,名梓清。

祝矜壓住心底的疑慮,心知這畢竟涉及到他的家事,沒再問下去。

當時浴室裡的那臺電視機一直播放著《大話西遊》,兩人說完駱洛,電影正好演到了那個經典臺詞的部分——“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踩著七色雲彩來娶我,我猜中了前頭可我猜不著這結局。”

熟悉的臺詞在滴著水的浴室裡乍然響起,一下子把曖昧的氣氛打破,把祝矜也拉回正軌,她從鄔淮清懷裡掙開,想要離開房間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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