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來臨,氣溫回升。
四月初的時候,肖遠帶著許翊回了一趟銀海市,許宴留在B市的家裡畫稿子。
晚上兩人視訊,說起許翊的問題,經過再三商量,和肖靜的建議,許宴深思熟慮之後認同他們的話,將弟弟留在銀海市,交付給他們照料。
生活其次,最重要是不影響許翊未來的愛情傾向。
許宴明白:“在忙工作?”
正事談完,兩人有心思說悄悄話了,只不過地點都是在書房。
“嗯。”想起許宴不喜歡他戴眼鏡時候的模樣,肖遠私聊時,把眼鏡摘下:“你不也在。”
“不一樣,我在寫論文。”許宴拖著腮看他,越看越喜歡。
“我的沒寫,怎麼辦?”肖遠苦惱道。
“唔,精神上鼓勵你。”許宴可不會說“我幫你寫”。
肖遠莞爾:“我還有兩天回,記得想我。”
檯燈亮在視屏右前方,瑩白的光映照在肖遠眼裡,望著他的時候,總會顯得過分深情。
許宴心下動容:“肖先生。”
肖遠:“嗯?”
“我們,”許宴舔了下唇,忽然用手遮住攝像頭。
畫面一黑,肖遠疑惑:“怎麼了?”
書房裡只有他一人,夜裡很安靜很安靜,靜得能聽見視屏另一邊筆尖在紙上寫字的沙沙聲。
畫面重新亮起來,但視屏的主人卻沒有出鏡,一張偌大的畫紙擋住了許宴的臉。
肖遠湊近了看,眼睛微眯,依稀認出那兩個字。
——“做吧。”
許宴感覺書房裡靜得只剩自己的心跳;他不敢把紙放下來,怕近視的肖先生還沒看清;他不敢說出來,怕對上肖先生的眼睛,自己會害羞得咬掉舌頭;他不敢吭聲,怕話到嘴邊破壞氣氛。
忽然,“好。”他聽見肖先生說,嗓音很沉。
聽完卻更不敢看人了,心裡有些激動,思來想去一番,唯有摸索著關掉視訊聊天。
回到臥室,簡訊來了。
肖遠基本不給他發簡訊,所以看到來自“肖遠”的簡訊,許宴非常意外地開啟。
有話剛剛視訊不說?
肖遠:【許先生,我說“好”,你聽見了嗎?】
許宴:“……”
一天半後的深夜,家裡的門鈴突兀地響起來。
許宴迷瞪瞪開門,看著門外的兩人:“你們沒帶鑰匙啊?”
胡鵬言簡意賅:“忘了。”
肖遠邁進門檻。藉著燈光,許宴發現他西裝外套上淋了些許潮溼的雨,雋美的面容竟有兩分煞白,神情微微怔忡。
“閃電了?”許宴問關門的胡鵬,同時把肖遠攬過來,噓寒問暖,像關心受了驚的孩子。
真正的孩子許翊明明不在這。
胡鵬看他倆輕聲細語,旁若無人,低“嗯”一聲,也不知道他們兩人誰能聽見,反正他回答過了。他將公文包放到地上,低頭找鞋換。鞋換好再抬頭,就看見他倆已經吻在了一塊兒。
胡鵬:“……”
沒事,沒事我可以。
胡鵬熟稔地將自己隱形,僵硬地滾進臥室,關門之前,聽見激烈地餐椅挪動聲。
許宴把人摁椅子上坐著,總算能喘口氣:“怎麼這個時間回來?”
肖遠仰頭望著他,簡單粗暴的兩個字:“想你。”
“外面在下雨閃電,你看你嚇得,至於麼?”許宴撥開他前額凌亂潮溼的頭髮。
“我想你。”肖遠說。
這就是原因。
許宴頓了頓,手搭在他肩上,低頭笑他:“休想我告訴你,三更半夜誰跟你做。”
肖遠往椅背上靠靠,單手扯松領帶,解開襯衫兩顆釦子。
簡單的動作,給他做得十分禁慾。
許宴眯了眯眼睛:“美人計啊?我可不吃這套。”
肖遠似笑非笑:“什麼計?”
他釦子還在繼續解,另一隻手已經從許宴的上衣下襬滑進去。
許宴沒阻止,圈住肖先生脖子,道:“什麼時候能像我以前一樣抱你,你才能動我,明白?”
肖遠表情為難:“真的假的?”
許宴得意洋洋:“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先給你報一下我的身體引數,身高183cm,今年剛長了1cm,體重13、哎?!”
引數沒報完,許宴就被抱了起來,和當初的肖遠一樣,下意識抓住什麼東西穩住身形。
肖遠頭髮被揪住:“許先生,輕點兒,再給我揪禿了。”
“禿了好,誰讓你嚇我,突然抱這麼一下,魂都飛了。”許宴手下揪得輕些。
“嗯,我的錯。”肖遠抱著他走幾步,停下來:“關燈。”
許宴摁了牆壁上開關,環境暗下來。他知道目的地是臥室,於是慢悠悠地說:“進門蹲一點,你男朋友會被撞傻的。”
肖遠說:“傻了好,傻了任我擺佈。讓怎麼做,就怎麼做。”
許宴好氣又好笑,進門的時候彎下身子,趴到肩上,再直起身的時候,就被放倒在床上了。
他順勢側躺,擺了個懶散囂張的姿勢,單手支額,一條腿曲起來,非常大爺地道:“趕緊洗,不洗乾淨,休想上我的床。”
肖遠俯身拿住他下巴,低著嗓子道:“等著。”
等你個錘子喲。
肖遠洗完出來,臥室已經沒人了,手機裡有條訊息。
清零:【等你什麼時候不獸性大發,我倆再和好,今天開始分床!】
淨含量:【?】
清零吞吞吐吐地敲了半天字:【讓我再做做準備工作,不能兩眼一抹黑。】
淨含量發來語音。
許宴點開,聽肖先生溫和說:“不急,慢慢來,我等得起。”
肖先生隨後又發來文字。
淨含量:【我們在一起不是為了做,我希望你可以明白。我們之間不做也沒關係,你一定要明白這件事。】
許宴覺得他對肖先生不是單單的喜歡。
他愛上了。
肖先生對他也一樣。
春絮散盡,夏暑如期而至。
B市日平均溫度在35℃,B市的嫦娥山卻只有零下6℃;地形酷似嫦娥奔月而得名,是南方面積排名第二的室內滑雪場。
許宴購了兩張票,約肖先生滑雪,胡鵬悽慘地被丟在家裡,怨念沖天地坐在客廳,點了份炸雞外賣,一個人看滑雪綜藝。
好熱,他也想去滑雪。
許宴坐進車裡還在笑:“胡鵬表情我能笑一年哈哈。”
肖遠慢慢勾住他的手指牽,沉默地紅了耳朵。
這是他們確定關係後,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約會,他們兩人,名符其實的二人世界。
滑雪場距離比較遠,他們早上動身,抵達的時候下午一點。這裡一年四季開業,由於昨天剛放暑假,客人還不算太多。
許宴觀察小半天,說話時滿嘴白霧:“看上去不太難,我先試試滑兩下。”
“慢點。”肖遠伸手扶他。
“誒,你管好你自己,小心把自己摔了,我沒問題,做過攻略。”許宴拒絕攙扶。
但肖遠不動。
完全就是一副“我跟著你,不離不棄”的作派。
許宴摔趴了兩次之後,想想不對,肖先生踩著滑雪板,每次過來扶他都穩得一批。
他倏地朝肖先生看去,擰著眉頭質問道:“你會滑雪?”
肖遠抿唇:“你沒問。”
許宴:“敢情是我錯?上次我說什麼來著,坦白從寬哪去了?”
肖遠乖巧:“我的錯。”
“這還差不多。”許宴嘀咕完,發現肖先生杵在那裡沒動:“愣著幹嘛,過來教我啊。”
場館裡實在冷,和真正的冬天沒啥區別。
許宴學了一會兒,雖得要領,但全然沒心思實踐。他所有心思都在另一件事情上,但這件事情暫時不能叫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知道,包括肖先生。
“累死了,我坐這休息會兒,你去滑。”許宴道。
“我一個人?”
肖遠不太有興趣,更想教他,等他學會了,他倆一起滑,前後左右,你追我趕,你儂我儂。
許宴瞧他不太樂意單獨行動,也是被黏得沒辦法,指著前方滑雪道說:“你要是帥到我了,我就送個禮物給你。”
除了許宴,肖遠並不想要其他的禮物。
“我給你錄影,拍照,有空畫起來,裱起來。”許宴說。
肖遠眼睛一亮,覺得這個禮物再好不過,拿起滑雪杆,戴上滑雪眼鏡,嗖地一下出去了。
許宴錄影的過程中,收到滑雪場發來的簡訊。
錄完了才點開看。
【尊敬的0520房顧客:您需要的商品,我們已經在剛剛送進您的屋裡了。祝您愉快!】
許宴做賊似的,匆忙刪了這條簡訊,繼續給肖帥哥拍照。
這之後,他們倆把滑雪場能玩的東西全試了一遍,還跑到冰雪王國裡拍了很多照片。
許宴發現,肖先生內心其實是比較喜歡拍照片的。他們離開滑雪場之後,肖先生第一時間挑了張合照設定成手機桌布。
許宴湊過去看的時候,肖先生還亡羊補牢收起手機,真·瞬間紅了耳根說:“沒什麼。”
許宴:“我問你什麼了?”
肖遠懵逼,斟酌問:“你問我什麼了?”
許宴:“那你回答‘沒什麼’幹什麼。”
肖遠糾結道:“我答錯了,你再問我一遍。”
許宴不說話,板著臉。
在肖遠看來就是生氣,畢竟他一心二用,沒認真聽男朋友說話是事實。
夕陽金燦燦,紫霞浮在表面,嫦娥山晚景漂亮極了;山腰清一色逛下來全是店鋪,倒騰玉石的,忙活小吃的,成衣店和售賣飾品的。
他們逛累了,在一家香料店門外的椅子上休息。
椅子當頭擺了個高凳子,上面放著一盤五顏六色的筍形小香料。
許宴把香料介紹單拿過來看,辨認道:“木色的淨化空氣,紫色的助睡眠,黃色醒神,綠色驅寒,粉色多用於調節情侶之……”
等不到下言,肖遠看過去:“調節什麼?”
許宴慌張地收起介紹單,壓在裝著香料的盤子底下,鎮定道:“調節緩和骨質疏鬆症。”
肖遠:“……”
過了一會兒走的時候,許宴說買點淨化空氣的香料帶回去,讓肖遠就坐在外面等著。
肖遠掏出手機看訊息。
他外甥得知他倆出來滑雪,此刻正在微信裡瘋狂意/淫。
白雋:【根據我丟失初/夜的經驗來看,許宴要吃你了。】
白雋:【你們房間訂的幾天啊,聽我的一句沒錯,提前多訂一天,免得明天早上前臺打電話破壞你們事後休息。】
白雋:【搓搓小手[激動]】
肖遠暫時把外甥無情地拖了黑名單。許宴這時出來,神色有些不自然,說:“回吧。”
肖遠目光落在他手裡的袋子上,裡面似乎是一個裝香料的小盒子,和一個簡易香爐。
住處訂的豪華雙人,歐式風格,什麼必須品都有,裝置比家裡還齊全。
衣櫃旁邊有一間小黑屋,是個觀影房。
肖遠洗完澡,翻看架子上的影片,挑了一部沒愛情,全是男人的片子看上。
許宴進來時,片子已經播了三分之一。
他手裡拎著一瓶紅酒,兩支高腳杯,剛洗過澡,臉頰微微紅,頭髮胡亂地揉了半乾。
肖遠睫光落在他趿著拖鞋露出的瑩白腳趾上:“這麼久?”
許宴心不在焉“嗯”一聲,酒杯放茶几上:“剛接了白雋電話。”
肖遠下意識摸浴袍兜,手機沒帶進來,鎮定地問:“說了什麼?”
“問我倆什麼時候回,他也想來滑雪。”許宴撒著謊,絕不承認白雋這狗東西打探進度來了。
“什麼片子?”許宴抽空瞥向熒幕。
“兄弟情。”肖遠說。
許宴頓了下,懷疑地看了他一眼,倒好酒給他一杯,坐到他旁邊,單手攏了攏浴袍。兩人邊喝酒,邊看起電影,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他們坐著的這個沙發,右邊扶手上有一排亮著藍光的按鈕,許宴隨手戳了“星空”按鈕。
小黑屋的環境眨眼變了,牆壁上全是投射的星空光影。
“豁。”許宴驚訝:“這個有意思誒。”
肖遠擱下酒杯,往他那邊坐坐:“還有什麼選項?”
“螢火盛世,浪漫雪景,風雨交加,電閃……”許宴在唸出“電閃”時心裡就有點想法了,手指不受控制地摁下去。
肖遠剛看清“電閃雷鳴”四個字,阻止都來不及,“星空光影”頃刻間就變成了“閃電”。
肖遠身形一僵。
許宴第一時間捂住他的眼睛,非常抱歉地說:“我就試試,不是故意嚇你,你先別睜眼,我給關了。”
肖遠等“關”等了足足半分鐘,眼睛上的手都沒挪開:“許宴?”
他也不動,手撐在沙發上,察覺沙發墊的輕微凹陷,下一秒,嘴角就被吻住了。
紅酒口感略澀,微苦;回味卻很甘甜,堪比上乘好酒;滯留在舌尖上的一點,算是酒中難得的極品。
肖遠拿下眼睛上的手,不容置疑地按放在自己身上。他稍稍睜開一絲眼皮,看許宴的長睫在抖。他又閉上眼,循序漸進地加深這個吻。
接吻對於兩人來說並不算陌生,作為每次事件的最終掌控者,肖遠普遍情況下總會遊刃有餘。許宴沉浸的同時,不少次會感到壓力。
這次卻不。
肖遠明顯在讓著他,讓他輕鬆一點;於是許宴的膽子更大了。
小小的沙發,活動起來不太自如。熒幕裡的主角在打架,他們倆也在打架。這裡光線太暗了,“電閃雷鳴”還沒關,對肖遠來說,無疑是水深火熱的酷刑之中,還加了狂風暴雨。
“出去?”他摟著許宴。
浴袍鬆散地掛在身上,許宴心思早就飄到九霄雲外,等著肖遠一塊騰雲駕霧翻山越嶺,哪管得著什麼地方,胡亂點頭,吻他下巴。
臥室裡不知何時燃上了香。
肖遠帶人去到床上,跪上去,兩手撐在許宴身側,耳朵紅紅地看著他。
許宴好不到哪去,眼睛裡一片霧氣濛濛,喘著氣欠起半個身子,手攬住肖遠後脖,往下勾:“再看我也不跑。”
他嗓音動聽,像摻著水、揉著沙似的,蘇得肖遠心跳加快,喉結上下滾動兩次,心裡眼裡全是他。
許宴被吻住了。
和剛剛不同,這次一上來就疾風驟雨,兩個人呼吸一瞬亂了。
觀影房的門沒關,戰火連天的打仗聲傳過來。
許宴汗涔涔地靠到床頭,杏眼無辜地左右看看:“關燈。”
肖遠停下,抬了抬頭,眼神比他還無辜:“我近視。”
你近視,你還夜盲嗎?
許宴盯著他水光潤澤的薄唇看了兩秒,縱容地點點頭。
落地窗簾合得不太嚴實,外面有什麼彩光透過縫隙忽然閃了進來,眨眼就沒有了。
許宴發現,倏地繃緊身子,嗓音都變了調:“窗簾!你看看窗簾!小遠!”
肖遠捏緊拳頭,鼻尖的汗滴掉下來,慢吞吞回頭看一眼,轉過臉低頭吻他,安慰:“沒事,看不見,對面不住人。”
“許先生。”他寸步難行,邊吻邊問:“你還有心思關心窗簾?”低笑一聲,“我的錯。”
許先生心思是亂的,不受控制一樣,勾了勾腿:“今天我完全不想聽你講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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