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屋子裡沒有窗。香甜的氣味悄無聲息,一縷縷攀上書架、桌子以及其他有形物的表面,她彷彿也被束縛了手腳,像個易碎的糖人一樣不敢動彈。鄧布利多沉默了一瞬,伸手又抓起一隻糖蟑螂,放進藏在雪白鬍須下面的嘴裡,咀嚼著。
“我的確知道很多不尋常的事,沙菲克小姐。我想,既然你願意向我袒露,是希望得到幫助吧。”他很快恢復了鎮定自若,微笑地說。
簡鬆了口氣,她說:“顯而易見,先生。這不是什麼討喜的身份,我也不想成為這種人。”
他忽然笑得樂不可支,垂到胸前的鬍子也微微聳動著。簡困惑地看著他,不明白自己哪裡令他發笑。
“為什麼要憂愁沒有發生的事呢?如果命運是註定從身上碾過的馬車,那就接受它吧,或許也是一種享受呢。”智慧的藹藹波光在他眼中流淌。m.
“可是,還有一件事我也——”她呆了呆,隨即道。
鄧布利多抬起焦黑的手,打斷了她:“珍惜和你朋友的時間吧,六年級的考試很重要,也別忘記抽空喝杯茶。讓我想一想,下回我們再聊其他有趣的事。”
她沒頭沒腦地走出校長辦公室,好像窺探到了答案的邊角,又似乎什麼都沒得到。鄧布利多最後的回答讓她摸不準老人的心思,那終究是一句模稜兩可的承諾。
然而直到那個悲劇上演,黑色陰影籠罩每個人的心頭,她幡然醒悟——原來自己是局內人而不自知,從她在狹小的辦公室正視老人藍色雙眼的那一刻,她已然落在命運的棋盤上。
簡心事重重往休息室去,正瞅著空空的畫像框束手無策——胖夫人不知又去哪裡會朋友,門卻忽然開了。
“你好,簡。”
凱蒂貝爾和棕頭髮的莉尼手挽著手,罩著一模一樣的黑色旅行斗篷,似乎正欲外出。
“你們這是去哪兒?”她笑著問。
“當然是——霍格莫德。”兩個好姐妹臉上的笑弧也一模一樣。
她怔忪了,原來今天是週末。
“你呢,簡?你不打算出去走走嗎?”凱蒂友善地問。
她想了想,說:“也許吧。但我更想在寢室裡休息一會兒。”
她走後,莉妮悄悄問:“我不知道你還和她這樣熟悉呢。”
“有段時間——喬治和她還相好的時候,她和魁地奇隊員都很熟。”
“他們是怎麼鬧掰的?我記得,就是因為喬治,她在格蘭芬多的聲譽好了很多呢。”
“我不知道”,凱蒂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她的想法,喬治真真切切消沉了一段日子,訓練時差勁的狀態氣得安吉麗娜指著鼻子罵他。”
“噢,”莉妮有些同情地咂咂嘴,“可她選擇了斯萊特林的有錢少爺。純血貴族的說法,叫——門當戶對。”
“她不是純血巫師,莉妮。而且那種與眾不同的美貌,簡提到過——她的母親是亞裔麻瓜呢。據我所知,她是個
真正的格蘭芬多。”凱蒂客觀地說。
“韋斯萊家沒有扎比尼富有,這也是事實。”
凱蒂卻依舊不贊同:“你去過韋斯萊魔法把戲坊嗎?沒準兒雙胞胎十年後就是魔法界最有錢的人。”
“暑假去那兒,我根本就擠不進去。好不容易選了一堆,他們連折扣都沒有——怎麼說我們也是一條學院長桌上吃過飯的人啊。”
“韋斯萊那麼精明的人,你真是想多了,”凱蒂幸災樂禍地看著好友,“我認識的人只有一位去那兒買東西會打折。”
“誰?”莉妮目光炯炯。
“當然是安吉麗娜。”
“這麼說,她和喬治真的是一對了?”
“萬年單身,你懂什麼?”凱蒂調侃好友毫不委婉,“動了真心的感情,如何能說忘就忘?誰也替代不了。”
沒有佈雷斯蜜蜂似的繞在周圍,週末的概念也模糊起來。簡是決意不會將他與喬治拿出來比較——他們都是生命中極重要的人。即便喬治僅與她共享了與宏大的人生相比,短暫到不能再短暫的時光,不甘心,又能怎樣。往回走無計可施,唯有向前。
她清醒地知道,佈雷斯不是療傷的寄託,也不是替代,他是自己想要抓住的未來,雖然前路同樣未知。他與喬治也截然不同,他想要滲透在她生活的每一處,相處越久,他便越發不剋制自己的想法。這種相處模式,並非她甘願接受的。
“為什麼不能像從前一樣,有自己的生活呢?”她還是說了出來。
於是,這個週末他破天荒地沒有出現,她竟有些空落落,像是三魂七魄丟了五魄。
她效仿幽靈遊蕩在城堡裡,循著黑漆陰森的捷徑穿梭於罕無人煙的角落,與各種各樣的油畫對話——她過去常常這樣做。一年級的時候,課業不多,她在學校沒什麼朋友,滿腹的話兒沒處說,牆上的畫就是最佳聽眾。有時對著四樓西側樓梯慢悠悠甩尾巴的犀牛說,有時對著五樓窗戶旁紡織羊毛氈的姑娘說,到了最後,霍格沃茨的畫像們幾乎都知道有個“嘮嘮叨叨的格蘭芬多小女孩”。xS壹貳
大多數時候,他們都不能給她答案,甚至連最基本的回應也沒有——沒錯,她就是在說那幅永遠搖尾巴吃草的犀牛——然而她樂在其中。從小,簡便害怕寂寞,或者說,是長久的寂寞讓她後怕。
偏偏有人打破她獨處的寧靜時間。
“不知道的人,以為沙菲克也瘋癲了呢。”
這聲音不鹹不淡,卻暗含著較勁的意味。
“格林格拉斯小姐,有何貴幹?”她耐著性子答。
達芙妮看見她的臉色,不由怔了怔,話裡帶刺:“你這是想學桃金娘?在這個黑黢黢的地方藏著做什麼。”
“那麼我還得感謝你,一眼看見我在這兒?”
“我只是想著,佈雷斯或許在這兒,畢竟你挺愛纏著他,不是嗎?”達芙妮瞪了半藏在她身後的阿斯托利亞,
說,“不對,這個時間,他該去學習小組。”
瞧見簡皺起眉頭,她得意一笑,脆聲說:“你果真不知道這件事?你最好的朋友,還有戀人,都瞞著你。”
“你究竟是什麼意思?”簡硬聲問。
“我,和佈雷斯,我們單獨相處的時間。”她笑得越發得意,似乎刻意想要激怒她,讓她難堪。xS壹貳
“學習小組?那恐怕不只你們倆。”簡不上鉤,平靜道,“既然和潘西有關,你還帶著阿斯托利亞,我猜不過是斯萊特林內部的活動罷了,這也值得你四處炫耀?”
被她一語點破,達芙妮也不生氣。她露出憐憫的笑容,說:“潘西邀請了拉文克勞,還有赫奇帕奇,就是沒有格蘭芬多。你可知道原因?你和我們,永遠是不一樣的。”
簡呆了呆,盯著她道:“帶我去。”
“怎麼,吃醋了?”達芙妮快意道,“我早就說過,你不配,沙菲克。”
“我說了,帶我去。”
“你想都別想。”達芙妮惡意地拿捏著嗓音。
簡倏然衝過去,拽住她的領口,用魔杖抵在她的眼前,說:“這不是請求,達芙妮。帶我去參加你們的活動。”
她怒火滿腔,魔杖尖也噼啪迸射火光,落在達芙妮塗著厚厚粉底的臉上,驚得她花容失色,尖叫連連。
“阿斯托利亞,你這個蠢貨!快弄開她!”達芙妮氣急敗壞地舞動雙手拼命掙扎,又被簡粗魯地摁在牆上。
阿斯托利亞怯生生望著簡,便被她兇狠的目光嚇退,不自覺向後幾步,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
達芙妮閉了閉眼,牙齒彷彿在打顫:“我不可能帶你去。你沒有得到潘西的邀請,她召集的成員,沒有一個有不乾淨的血統。”
“你不該蠢兮兮來找我,達芙妮。讓我知道了,我就不得不走一趟。”
“潘西和德拉科,他們不會放過我的。”
她面無表情勾起嘴角,說:“我猜,潘西的習慣,大概會說‘這是了不得的榮幸’吧?”
“她不信任你,與我何干?”達芙妮怨恨道。
“如果你不帶路,我就抓著你們倆去見校長,告訴他斯萊特林學生聚眾學習黑魔法。”她看了眼柔柔弱弱的阿斯托利亞,魔杖像一條冷冰冰的蛇,由達芙妮的側臉蜿蜒至下頜。
“你——你這是誹謗!”
“重要的是潘西會如何看你?事情一旦敗露,大概格林格拉斯在斯萊特林再也沒有立足之地。”
“我答應你。”達芙妮思慮半晌,最後咬著牙道。
簡鬆手,阿斯托利亞撲上來,哭哭啼啼為姐姐整理衣裝。
“滾開!”達芙妮斥道,“丟人的傢伙,哭什麼!”
她又悔又怕,如今把柄牢牢握在簡的手中,心裡更怨妹妹不成器。
“是你自己要去的,潘西若是當面拒絕你,不要怪我。”她小聲埋怨。
“那是我和她的事。”簡把魔杖插回兜裡,聲線輕微,透著不明不白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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