佈雷斯跟在簡的後面。沙菲克先生抬直雙臂,讓大衣飛過來套在身上,又接過帽子。彷彿有人在旁側盯著他,那目光絕非善意。弗克斯特旋身,那股粘著他的視線退回暗中。
他輕飄飄掃過那個似笑非笑的年輕人,為女兒整理領口,說:“不要玩得太晚。”
沙菲克先生走向有飛路網的壁爐,小情侶雙雙鬆一口氣。
“沙菲克先生比我母親難應付多了。”
簡橫他一眼,說:“我父親至少沒有看不上你。”
佈雷斯攬住她的腰,蹭蹭她的頭髮:“你父親名聲在外,誰跟他打交道都得提著心眼。”
“說到沙菲克能有什麼好詞——”
“狡猾,離經叛道,弗克斯特沙菲克斂財的本事無人能比。”沙啞做作的女聲突兀插嘴。
麗塔斯基特挑眉盯著他們,似乎打定主意在這對年輕人身上發掘出下一篇爆款報道的素材。她身後是兩個助理,一個不斷擺弄照相機,看上去很緊張;另一個女孩捧著一摞速記本,鵪鶉般埋頭望地。
“斯基特小姐,我們不接受任何採訪。”簡只想遠遠避開她。m.
說話間,羽毛筆和速記本已就位,斯基特滿懷希望地說:“告訴我——見證友人訂婚宴是什麼感受?扎比尼先生和沙菲克小姐是否也好事將近?”
“我母親大概與你談得很清楚了,斯基特,她不想看到扎比尼的名字。”佈雷斯不耐煩。
斯基特聞言,深深看了簡一眼,對她說:“那我們來說說你吧,簡。讀者們同樣對沙菲克繼承人興趣很大。”
佈雷斯皺眉,簡卻攔住了他:“讓我和她談談。”
他滿臉寫著難以置信。
“我想和斯基特小姐說會兒話,佈雷斯,”簡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她的文章寫得不真實,會有損沙菲克的名譽。你先去幫幫德拉科吧,不要讓他喝太多酒,潘西正傷心呢。”
佈雷斯聽她語氣認真,直覺有哪裡不對。
“你可不能再因為這種事讓扎比尼夫人不滿了。”簡嘆息著補了一句。
佈雷斯離開的步子不太情願。
瞧著他的背影混在賓客中,簡的聲線輕細許多:“潛入食死徒老巢,在黑魔王眼皮底下橫行,赫敏,別告訴我這是你的主意。”
“我就說她一準能發現。”赫敏不再偽裝,用她正常的聲音得意道。
同學多年,更是友人,赫敏的聲音簡再熟悉不過,就連她喚自己名字的獨特音調也刻在耳朵裡。
“是誰倒黴喝了女助理的複方湯劑?”簡沒忍住笑出聲。
“他們倆打賭的事,我從不參與,”赫敏望著那個羞澀不肯抬頭的“女孩”,“我們推測斯基特肯定會來採訪,用了些小手段讓她心甘情願待在家裡休假。”
至於是什麼手段,簡無心好奇,她仍因後怕而微微戰慄:“梅林保佑,你們都還好好活著。”
赫敏微笑:“逃脫了幾次食死徒的追捕,不知道下次還會不會這樣幸運。”
簡心頭微酸,繼續問道:“你們想在馬爾福莊園找到什麼?”
“哈利看到那個人發現掛墜盒被盜,或許他會把其餘魂器留在身邊看守。”赫敏說
。
簡說:“他因此遷怒於馬爾福,但這太冒險了,即便魂器都在這裡。你們可以查查貝拉特里克斯,他似乎也交給她某樣東西。”
這裡並非舊友重逢的最佳場合。往來賓客,談笑男女,稚嫩孩童,每個都是敵人,每個都將對他們亮出魔杖。xS壹貳
一旦身份被拆穿。
簡又長長注視了友人一眼。複方湯劑賦予她斯基特老練世故的外表,簡在她的眼瞳中看見赫敏的倒影。那是無法磨滅的清澈靈魂。
簡無法再說更多,催促他們及時離開以免節外生枝。赫敏輕輕捏握她的手,權作告別。
“簡,你的手臂——”
她亮出自己光潔的兩隻小臂。
“那就好,”赫敏像放下顧慮,笑了笑說,“那印記可不好取。如果你手臂上有那東西,等這一切都結束的時候,就很難看了。”
這一切......結束。會結束嗎?
斯基特的出現就是一句洞開心緒的關竅詞,他理所當然地,想到扎比尼夫人。
按理說母親不會缺席這類場合,但她的確沒有來。
扎比尼夫人對旅遊突如其來的狂熱,聖誕假期,他甚至沒有幾次機會在家中見到她。據他所知,母親和管家艾爾森去往一些十分古怪的地方,紐蒙迦德也在計劃之中。
想到這兒,佈雷斯轉變方向,往無人的前庭大門走去。可那裡竟不是空無一人的。
一個人仰靠在有翼石獸造像粗壯的前腿上,嘴裡支支吾吾不成調的歌聲太難聽,像是殘破的唱片掙扎發聲。
佈雷斯略凝神看了幾秒,那確是個女孩無疑。
男巫衣袍套在她身上倒不違和,灰撲撲襯著女孩暈紅的臉頰,一眼可知不是什麼名貴面料,價格甚至不及她手中半盞紅酒。
頭髮半長不短,毛毛躁躁勉強遮住細弱的後脖頸。那不是一個淑女該有的髮式,任何尋常女孩也不會有——一頭棕發像是刻意被削短了似的,宣告著主人不妥協的擰巴勁。
事實上,這女孩正以別有意味的目光望著他。
她竟說的是法語:“來一杯嗎?”
法語聽上去本就憊懶,她又額外懶得動口,省音十成十都咽在嗓子裡。
佈雷斯過了兩秒,才回道:“不了,謝謝你的好意。”
這串磁沉的標準發音落入耳中,她總算提起些興致認真看了看他的眉眼,露出幾分不該出現在女孩臉上的曖昧調侃的笑容。
她搖搖晃晃走過來,他靜靜看著。
她貼近,他紋絲不動。
她酒精味的吐息拂落。
“好看的男人,今晚有空嗎?”她把每個詞咬得下流至極。
“我以為你只和女人睡。”佈雷斯神色未變。
他不失禮的冷淡,恰是對她毫無興致的註解。
女孩的指尖攀上他挺括的衣領:“不,我睡過的男人裡——有五個法國人。”
“我是英國人。”
佈雷斯的聲音更冷了些。這女孩渾身散著他不喜歡的氣場,宛如逗弄獵物的食肉獸類。
她的眼睛發出奇特光亮,繼續用法語說:“我喜歡你的聲音。”
她不僅沒有放棄的意思,反而微笑著抿一口酒,不吞嚥,揚起臉送上她暗紅的唇。
“我
從不做別人的獵物,小姐。”
佈雷斯攥住她捧握酒杯肚的手,翻轉傾斜,杯中紅雨淅瀝瀝澆落一地。
盧卡斯遠遠看見自家姐姐那不倫不類的髮型,又見她與某個高大的身影欺纏一處,不禁捂住雙眼。
“埃琳娜......求求你,不要在這種時候獸性大發。”
深黑眼線描畫的眼,不願讓人看透真實所想。埃琳娜分明是被抓包的那個,她卻大咧咧面色如常。
“找到父親了嗎?我可不想再被安德烈那老傢伙罵。”她問弟弟。
盧卡斯搖頭,表情痛苦:“我就知道父親不是真的與安德烈叔叔妥協。他們吵了那麼久,自從那麻瓜——”
埃琳娜衝上去揪住他耳朵:“你在食死徒的地盤唧唧歪歪唸叨什麼?”
埃琳娜醉醺醺,手勁卻不小。他反應慢了些,看到姐姐下手的那人是佈雷斯,連奮力反抗也忘了。
她見弟弟神情恍惚,像見到鄧布利多復活且與伏地魔握手言和,緩緩鬆了手。
“怎麼,你認識這人?”她問。
佈雷斯衝他好脾氣笑了笑,他向後縮一步。.
“......是斯萊特林。”
埃琳娜哂笑:“笑話,你給我在這裡找出一個不是斯萊特林學院的人。”
“......扎比尼,佈雷斯扎比尼。”
埃琳娜咀嚼出味兒來:“他欺負過你?”
她將盧卡斯搡到身後,重新打量對面的男人。
“雖說我對你很有興趣,欺負我弟弟是不是該道個歉?”
這齣戲的焦點又轉到自己身上。佈雷斯一句話也懶得和這瘋瘋癲癲的女孩講,抬步便走。
“喂!你!”
“算了,埃琳娜,他和馬爾福關係很好......”盧卡斯一把拽住瀕臨發飆的姐姐。
“原來是一丘之貉!不過——扎比尼——這名字很熟悉。”
“他跟沙菲克小姐是一對呢。”盧卡斯糾結片刻,還是如實回答。
“是了,約塞爾說過他最討厭這人。看來沙菲克也不是什麼善類。”
盧卡斯心有疑惑:“可我看爸爸很在意沙菲克......”
佈雷斯再度找到簡的時候,她正掛著尷尬笑容與一位面色蒼白的男巫相談甚歡。
只有那位男巫“相談甚歡”罷了。
兩句話的來回雙方互通姓名,她得知這位是蓋文埃弗裡先生,隨後便是不著邊際的聊天,而她心頭懨懨只想儘快結束對話。
“......沙菲克小姐很久沒見過你母親了吧。”
涉及私事,不是很客氣的語氣,簡有些不滿,卻礙於情面:“是的。我幼年時就再也沒見過她。”
“梅林保佑,你母親是——”
“她和我父親離婚了,下落不明。”簡不高興地說。
“她沒有失蹤。”
“你說什麼?”簡心頭一突。
“你的母親,她就在這裡。”埃弗裡緊緊注意著她的神情。
“你——埃弗裡先生,你怎麼會知道?”簡遲鈍地作出反應。
任誰都不會設想,一個只聊過五分鐘的陌生人告訴你,他掌握你失蹤多年的母親的下落。
“我是這世界上她最信任的人。”
埃弗裡低低笑了,蒼白臉頰的肌肉鼓起奇異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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