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慎又夢見周雪意。
醒過來滿頭的汗,心跳得誤以為城市低階地震。窗簾緊拉著,一絲光亮也沒有。
程慎就這麼沉默兩分鐘,緩緩告訴自己,周雪意已經死了。不許夢見她。
直到黑夜沉寂,額頭上的汗泛出涼意。空調的冷風吹得人胳膊都起雞皮疙瘩,才覺得一切好像回到現實世界。
程慎擦了額頭的汗,正打算閉眼繼續睡覺,枕邊的手機螢幕忽然亮起來,鎖屏上彈出一條微信訊息:我靠,程慎。
來自好友許文開。
不知為何,程慎有種不好的預感。
手機螢幕上顯示的時間,凌晨三點半。
正是適合做夢的時間,也適合想周雪意。
程慎想這夢境還有兩層,竟然醒不來。許文開的訊息轟炸機一般投來,勢要叫自己不得好死。
他捂住胸口,聽見自己心跳聲快要跳出掌心。
直截了當給許文開發了條訊息:閉嘴,不然等著去非洲撈你。
威脅奏效,許文開不敢再說話,瀕死掙扎裡再投來一枚原子彈。
——有人拍到周雪意在燕城機場的照片。
砰。
子彈直擊中心臟。
宣告人質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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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文開昨晚一夜沒睡,一大早頂著兩個碩大黑眼圈抵達公司。他一貫是浪蕩子,大少爺做慣了,遊手好閒,此前許父幾次試圖把他從垃圾桶裡撈出來,都以失敗告終。這次許父終於學乖,換了個策略,把許文開從自家公司丟進了程慎公司,並且就安排在程慎直系下屬,務必要讓他脫胎換骨。
這方法很有效。程慎出了名的冷臉工作狂,哪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在他這裡,也毫無情面可講。遲到就扣工資,沒有業績就扣獎金。加上許父鐵了心停掉許文開的卡,只剩這點工資維持,許文開也不得不老實上班。
他以為自己來得已經很早,沒想到程慎比他更早,已經西裝革履在辦公室裡認真工作。
還沒到工作時間,許文開便端起自己朋友的身份,大搖大擺進了程慎辦公室。
程慎神色如常,有條不紊處理公司事務。
真是我了個大草。程慎不愧是程慎,坐懷不亂,根本一點影響都沒有。虧他昨晚上還擔驚受怕,輾轉反側,合著皇帝不急太監急。
“老闆帶頭內卷,不利於員工身心健康發展啊。”許文開喝了口咖啡,打趣。
程慎睨他一眼,沉默以對。
如果許文開知情識趣,就該明白這個眼神的含義是:閉嘴。
但實在可惜,許少爺打小就缺心眼。
他大咧咧地提起周雪意這個人。
“哎,我說,最近周家這事兒鬧得風風雨雨,眼看著是不行了。周雪意這麼些年一直沒回來過,這回竟然也捨得回來,恐怕就是為這事兒。她要想辦法拉扯周家,恐怕繞不過你。你倆那點事,也可以趁機算算賬。她不是向來最傲嗎?你就讓她跪下來求你,捏碎她的傲骨……”許文開一面說著,一面做了個握拳慢慢收緊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