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這條狗多少錢，我買了！”葉凡現在是越來越喜歡毛球了，既然毛球喜歡喝奶，與其每天高價買，不如直接買條狗來喂。
“本來我這條母狗是高價買來的！”狗肉店老闆看了看葉凡的樣子，知道敲竹槓的機會來了，乾脆獅子大開口：“我看兄弟你也是誠心要，這也是積德的事情，乾脆，我給你打個八折，八千！
“什麼？八千，你怎麼不去搶啊！”葉凡跳了起來，“我說你這也太黑心了吧？”
“什麼黑心不黑心的，市場經濟嘛，你願意買，我願意賣，那就行，你要是不買，就別在我這磨嘰！”這老闆是看透了葉凡的心思，有恃無恐啊！
“好好好！”看著毛球那渴望又可憐的眼神，葉凡只好屈服了。
數出八千塊，交給那胖子，將毛球放在懷裡，牽了那母狗便走。
“看以後我有機會怎麼收拾你！”葉凡心裡暗暗發狠道，卻也知道，這個狠話的下場只怕與自己之前發過的無數毒誓一樣，會隨著時間的流逝，在自己不厭其煩的自我勸解中淡忘。
“可是這次似乎有所不同啊！”隱約間，葉凡感覺到了懷裡的毛球，居然是怒意未消。
“汪汪汪！”
“嗷！”
“這是怎麼了？”
身後，那狗肉店裡傳來一陣吵嚷之聲，葉凡回頭看去，只見十餘條大大小小的狗，發了瘋一般掙斷了鎖鏈，在那狗肉店裡一陣亂跳，嚇跑客人很多，砸碎碗筷無數，那狗肉店裡跑了出來。
而那胖老闆，卻已經蹲在門口大哭了。
“嗷嗷嗷！”聽到懷裡的一聲輕吼，那十數只狗頭也不回的往城外跑去了，看方向，去的正是狼靈山。
“真的是你嗎？”看了看毛球，這小東西蜷縮在自己的懷裡，簡直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何況它還那麼小，怎麼也看不出來有這麼大的能量啊。
不過毛球卻是懶得抬頭看葉凡，只是咂吧咂吧嘴巴，微微發出了了一兩聲哼哼，閉上眼睛睡覺了。
已經感覺到了毛球的倦意，葉凡嘆了口氣，這毛球雖然很小，似乎頗有些王者之氣啊，可是自己雖然算得上是狼主，可不要說和金兀朮、努爾哈赤相比了，就算是冰與火之歌裡的少狼主蘿蔔，那也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想想自己現在的處境，算是上無片瓦遮身，下無立錐之地，吃了這頓就沒了下頓啊！
他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抱著毛球，牽著那母狗，這一副奇怪頹廢的造型，引得路人頻頻側目，葉凡卻是恍然不覺，他這心裡其亂如麻，一路走來，卻沒察覺，自己已經走到了破爛市。
在開寵物醫院之前，葉凡其實正正經經地幹過兩個行當，一是賣保險，二是收破爛。
其實這“收破爛”乃是行話，意思說專門從拾荒者的手中收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雖然說現在的人都精明瞭起來，家裡的老物件一般都藏了起來，可這些拾荒的，那是無孔不入，連撿帶偷，手裡經常有些好東西。
而這破爛市，便是買家與拾荒者交易的地方。
“哎呀，這不是葉老闆兒嗎？”
忽然，路邊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一人擋在葉凡的面前。一張嘴，便露出一口標誌性的大黃牙。
葉凡臉上不由露出一絲厭惡的表情。再往周圍看去，我怎麼走到這來了？
“葉老闆兒！”大黃牙這口音很重，一眼瞧見葉凡這樣子，笑道：“有日子沒見了，走，上我看看看，我那可是有幾樣好東西啊！”
葉凡心裡暗罵道。
以前就吃過你這王八蛋的虧了！
本來葉凡幹這一行也乾的不錯，可最後，就是在這大黃牙手裡吃了虧，當時這大黃牙，剛剛從鄉下到城裡來，天天戴個破草帽、背個蛇皮袋，一副的可憐相。
葉凡見他可憐，便時常關照他，卻沒想到，這大黃牙是個恩將仇報的，聯合了別人一起下了個套給葉凡，害他賠了三十萬不說，更是信譽掃地，不得已退出了這個行當。
而葉凡退出所留下的空間，也自然被這大黃牙所接管。
“居然溜達到破爛市來了！”葉凡心裡嘀咕了一聲。
“是大黃牙啊！”葉凡冷笑了一聲。
“小葉，你挺狂啊！”看了看葉凡這落魄的樣子，大黃牙冷笑道：“大黃牙也是你叫的嗎？就你現在混的這熊樣，趕緊叫我一聲黃爺，說不定黃爺我一高興，就賞你一口飯吃！”
“謝了，不必！”葉凡實在不想和這樣的人打交道，不過現在自己混的也是真慘，轉身要走！
“誒！”大黃牙使一個眼色，他身旁的幾個大漢堵住了葉凡的去路。
“黃爺我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今天不和你計較，不過你知道的，這破爛市現在是黃爺我的地盤，以後不許你出現！”
“哼！”
葉凡抬頭看了看那幾條大漢，知道自己不是對手，剛想離開，忽然懷裡的毛球一動。
而葉凡在這一愣之間，似乎也聞到了什麼味道。
鼻子抽了兩抽，葉凡明白了，這味道並不是從自己的鼻子裡傳過來的，而是從毛球的鼻子裡傳來的。
狗的鼻子比人類的鼻子靈敏了不知道多少倍，人分辨不出來的味道，對於狗來說，卻是小菜一碟。
那氣味在葉凡自己的鼻子裡，是什麼也聞不出來，可是再分析毛球鼻子裡傳來的氣味，情況便大有不同了。
一點點，一縷縷，一絲絲的氣味經過毛球的放大，在葉凡的腦海裡拼湊了起來。
一個結論得出——在不遠之處，有一尊明代的銅質佛像。
葉凡的心裡一陣狂跳，從味道上來判斷，那佛像應該一件出土的老物件，上面有老粽子的味道，只不過這出土的時間太久了，這味道已經似有若無，不是毛球的鼻子，那是絕對聞不出來的。
“既然你黃老闆說了，那麼看來今天，便是我最後一次出現在這破爛市裡了！”葉凡微微一笑，道：“這裡好歹也是我混過的地方嗎，想想以後不能來，還真是有點捨不得呢！”
“哈哈哈，捨不得是吧？你黃爺我是個很大方的人，今天隨便你逛！”說罷使了個眼色，旁邊的大漢會意，閃身讓開一條道路。
圍觀的人見沒什麼熱鬧可看，也都散了。
熙熙攘攘，這破爛市裡每天也不知有多少人晃悠著，想著撿個漏發一筆橫財。
葉凡瞧了瞧身後跟著的大漢，裝作無事閒逛的樣子沿著氣味行去，停在了一個攤位之上。
擺攤的是個莊稼漢模樣的人，雙手攏在袖子裡，頗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
面前一塊破布，上面擺著個瓷枕。
這事要是放在二十年前，這莊稼漢必是存心撿漏者的首選，可在眼下卻幾乎是騙子的代名詞，何況那瓷枕做工很粗，雖然沾了不少泥巴，卻是一眼假的東西。
“哪來的？”葉凡蹲下了身子，一副隨便問問的表情。
“俺可真不是騙人，這是前兩天下大雨，從後山山溝裡衝出來的！”莊稼漢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
“這氣味倒是卻來越濃了啊！”葉凡幾乎可以確定，這氣味就是從這瓷枕中傳出來的。
“打算賣個什麼價錢啊？”葉凡頭也不抬的問道。
“三萬！”莊稼漢也不含糊，立馬報價。
“能值三萬？”旁邊幾個看熱鬧的提醒道：“你可別上當了，這東西一眼假，最多三百！”
“三百可不行！”那莊稼漢急道：“俺孩兒生病，還躺在醫院裡呢，俺就要三萬交手術費！”
“你都什麼年頭了，想騙人也得與時俱進，想個好點的主意吧！”看熱鬧的人冷嘲熱諷道。
“呦呵，有意思！”大黃牙又轉了出來，其實對於葉凡今天的出現，大黃牙的心裡一直就不太放心，畢竟做了虧心事，這次見了葉凡，也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有些心驚肉跳的感覺。
“我說小葉，做人要有記性，知道不？”大黃牙說完，與幾個手下一起大笑起來。
大黃牙一個人從農村出來，用了一兩年的工夫，便擠走了葉凡，將葉凡一手建立的破爛市霸佔了下來，這在他的手下里，已經成為了傳說。
而當初，大黃牙正是利用了葉凡的同情心，與人合謀，用這種裝可憐的把戲，騙的葉凡上當破產的。
今天的這一幕，簡直算得上是當年事件的重演。
“大黃牙，你不要以為所有的人都與你一樣卑鄙無恥！”
葉凡冷冷的地道，從懷裡拿出剩下的八萬塊錢，拿出一半，交給那莊稼漢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回去給娃兒買點好吃才補一補！”
“哎！”那莊戶漢子拿了錢，激動的渾身直抖，簡直快說不出話來。
“多了多了！”數清楚手裡的錢，這莊戶漢子卻是發現，自己手裡的錢不是三萬，而是四萬。
過了片刻，這漢子膝蓋一軟，一個頭磕在地上。
“傻子！”大黃牙無比鄙夷地罵了一句。
“哼！”
葉凡看了一眼大黃牙，再看看周圍圍觀者的表情，有人一個勁的搖頭道：“小夥子，上當了！”更多的人卻是一種幸災樂禍的表情，甚至有人已經在舉起手機拍照了，有手快的，已經在編輯朋友圈的文字了：一騙子化裝民工叫賣古董，一傻子花了四萬大洋上了惡當！
葉凡扶起地上那漢子，大聲道：“我今天就是想讓大家看看，這做好人，就是有好報！”
拿起那瓷枕，在鼻子前晃了一下，葉凡冷冷一笑，道：“不會錯了！明代中期鎦金佛像！”
大黃牙笑得簡直都直不起腰來了，“我說小葉，你小子瘋了吧？這一個破瓷的枕頭，活這麼粗糙，而且一眼看過去，就是建國後破窯裡燒出來的，你居然當個寶？還明代中期鎦金佛像？我看你腦袋進屎了吧？”
“啪！”
葉凡微微一笑，二話不說，將那瓷枕摔破在地，滿地碎片之中，一座小小而又極其完整生動的鎦金佛像出現在大家的面前。
“怎麼可能？”
那些舉著手機的人，在這一瞬間全都驚呆了。
“這是怎麼回事！”大黃牙怒罵道，作為這破爛市的頭頭，所有要在這破爛市裡交易的東西，都要先在他那過一眼，看到有便宜的好東西，他大黃牙自然是不會放過的，可是任誰也料想不到，這瓷枕里居然會有東西啊！
“看來這是東西的主人故意藏的啊！”人們議論紛紛。
彎腰撿起那尊佛像，葉凡高高舉起，鎦金的佛像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這是上我嘴裡搶食來了啊！”大黃牙心裡這個恨啊！
眼前的這座佛像，雖然很小，也並非官造，品相卻是極佳，在市面上，賣個三十四萬是很輕鬆的事情。
“兄弟，他忽悠你，你吃虧了，可以不賣！”大黃牙一個眼色，手下便將那莊戶漢子圍了起來，慫恿那漢子改變主意。
“不！剛才我要三萬，便是心滿意足了，這位大哥心腸好，給了我四萬，我可不能幹那忘恩負義不要臉的事情。”
那莊戶漢子無比淳樸的答道，而這些話，每一句落在大黃牙耳朵裡，卻都是難聽之極。
而整個破爛市，都因為這一件大反轉之事沸騰了起來。
“這位大兄弟，十五萬賣給我吧！”人群裡有人喊道。
“二十萬，賣給我！”
“我出二十一萬！”
“呼！”
葉凡暗暗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這回可是時來運轉了啊！
